能听人劝的男人分两种,一种没主见,一种极有自信,于敬亭绝对是后者。
穗子几次试探,发现他能听谏言,不刚愎自用,起码,能听进去她说的话,这就是好的。
“敬亭,我有件事想不明白,杜主任为什么开这么高的价?真是物以稀为贵?”穗子抛砖引玉,故意问。
她以多年生意人的上帝视角看,自然知道为什么。
但她更愿意引导于敬亭自己想,他不需要指点江山的“老师”,只需要一双信任的眼,见证他的加冕封王。
这句,问到于敬亭心坎上了。
在他带出去的俩小弟都被几十块钱的“巨款”冲昏头脑,高兴的找不到北,买两瓶二锅头坐炕头庆祝时,于敬亭闲下来却是琢磨杜仲。
反反复复的琢磨,穗子问这个,就等同于敬亭的知己。
“他往上报的价格,比给我们的还高——他留出了一部分疏通关系的钱,否则不敢这么搞。”
穗子把茶杯推到他面前,亮晶晶的大眼,崇拜地看着他。
这个眼神,值得他用千军万马去换,甘愿为她冲锋陷阵,用他的热血证明她的选择与信仰不会有错。
虽然她从不把夸他的话挂在嘴边,但她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,藏不住也装不出,让他看了心生欢喜。
“咱们这地理特殊,药材品质高一些,药厂着急用也是个契机,说它值多少,它就是多少,价格可操控余地极大,杜仲敢这么搞,背后一定是有人给他支招。”这是于敬亭的结论。
穗子眼含惊喜嘴角轻扬,他真的太厉害了。
江湖规矩加价翻三倍。
厂家得三,供货商三,剩下的三,就是各自的疏通关系打点上下。
这些生意经,他自己就悟出来了,基因里刻着商人的优秀。
“事成后,你请他喝酒,灌多套套话,看看他父母是做什么的,我猜,他父母不在医药口,直系亲戚也跑不掉,这条线咱要抓住。”
于敬亭灌了口茶水,微苦略凉,入喉扎心。
杜仲的出现,让他看到赢在起跑线上的同龄人是什么样子。
在杨屯之外,山的那边海的那边,有一群人,生来就带着父辈的资源。
他们的起点,可能是杨屯大部分年轻人一生都到不了的终点。
穗子也是这种人。
虽然她长在山沟里,但她母亲带给她的知识和思维模式,让她脱颖而出,与众不同。
如果她母亲还留在屯里,她一定不会嫁给自己——
穗子打断了于敬亭飘向远方的思绪。
“你们年龄相仿,未来可能也不是一个领域的,但我觉得,你的资质是要超过他的。他有长辈指引才能做到这样,你凭自己本事,不一样的。”
“学会忽悠人了?”于敬亭挑眉。
穗子语凝。
肉麻的话她不擅长说,不想折了他的自信与骄傲,又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。
情急之下,抓起他的手,放在心口。
“感觉到了吗?”这颗心,跳动着他的名字。
于敬亭挺认真地掂掂份量,点头。
“嗯,感觉到了。”
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