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梓童为李南方特别订制的骨灰盒,可是纯正汉白玉的。
按照物体的硬程度来说,玉石的硬度也算很可以的了。
但别忘了骨灰盒本身就是中空的,任何东西内里中空了,就不如实体更坚固了。
所以当岳梓童在猝不及防下,被贺兰扶苏猛地一拽左手,怀抱着的骨灰盒落在地上后,当场就啪的一声,摔成的了几半。
里面的骨灰顿时撒了出来,从临时酒店门口吹进来的狂风,呼地就把这些东西吹跑了。
骨灰盒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,在这种极度混乱的情况下,可以说是微不足道。
但听在岳梓童耳朵里,却比晴天霹雳还要响,震的她呆愣当场。
直到狂风吹过,灰烬顿消时,她才清醒过来,猛地甩开贺兰扶苏的手,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,伸出双手,试图把那些骨灰抓起来,嘴里哑声叫着:“南方,南方!”
别看骨灰和别的灰烬,纸灰,树叶灰,衣服灰等灰,都是一个样的东西,但它却被人们赋予了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含义。
不然,这大半年来,岳梓童也不会只要在家里,就会在正午过后,去陪这些骨灰说话。
更不会,今天和骨灰举办一场意义重大的阴婚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白玉骨灰盒里的骨灰,就是她的小外甥,她的郎君。
她在把骨灰盒抱在怀里时,也会感觉到格外的安宁,就仿佛把李南方紧紧抱在怀里那样。
可现在,象征着她郎君的骨灰,却在骨灰盒摔碎后,被一股子狂风吹散,再也找不到一点。
一下子,岳梓童的心就空落落了。
什么人们发出的恐惧尖叫声,狂风怒吼声,临时酒店即将崩塌时发出的不堪重负呻、吟声,以及贺兰扶苏的着急催促声,都一下子消失了。
她的世界里,只响彻着她嘶哑,绝望的哭声:“南方,南方!”
她跪在地上,双手用力在地上扫着,期望能够把骨灰连起来,再紧紧抱在怀里。
但怎么可能?
这么大的风,这么多乱跑的人们。
从门外吹进来的狂风,都能把花生米般的石子吹起来,更何况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灰烬呢?
实际上,当骨灰盒一碎开时,骨灰就已经被吹散了。
还有那些处在惊恐状态下乱跑的人们——岳梓童刚伸手去扫半块白玉骨灰盒残害,一只脚就重重踩在了她手上。
碎了的白玉骨灰盒残骸茬口,那也是锋利的像刀子一般,稍稍不小心就能割破手,更何况是被这只脚给踩在了手背上呢?
哧的一声,努力张开双臂,尽可能保护跪倒在地上的岳梓童的齐月,居然能听到她的手,被碎玉石划开的声音。
然后,鲜红的血就从岳梓童手心里冒了出来。
她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,等那只脚拿开后,立即抓住那块白玉残骸,哭着,低头看去。
里面的灰烬,早就空空如也了。
唯有殷红的鲜血,从她虎口处流在了里面。
哪怕光线再怎么晦暗,依旧是红白相映到刺眼。
当白玉骨灰盒摔在地上,裂成几半,里面的骨灰被狂风瞬间吹散后,贺兰扶苏也呆住了。
尤其看到岳梓童无比痛苦的双膝跪地,试图用手扫起那些骨灰,却被一只脚踩上,把手掌给划破,鲜血直冒后,她却毫不在意,只是嘶声痛哭,贺兰扶苏就意识到他闯下大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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