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泽听得有趣,起身变作翩翩少年,在床头铜镜一看,眉心山鬼印熠熠生辉。山鬼说,等他将这山鬼印妙用参悟完全,印记便会消失。
少年摸着眉心印记,苦笑一声,可他宁愿此生都参悟不了山鬼印,让这印记一直留在眉心。
他坐在床上调息打坐,接连两次气上三关,狂入彼岸,让他体内的纯阳真气不正常地暴涨起来,隐隐有突破苦海八重天的征兆。
白泽不知,这是好是坏。
《纯阳真经》气走周身大经,白泽练气入体,修炼片刻。忽然察觉隔壁打铁声中,竟慢慢传来一股莫御剑意。少年惊疑一声,睁开双眼,心里奇怪。
“莫非隔壁人家,是铸剑师?”白泽起了兴致,从手腕棋子里取出一罐猴儿酒。这酒还是那日山谷起阵诛杜明后,后山的那帮猢狲跑来送给他的,一共三罐,本想都留着给谢玄,可如今隔壁铸剑师着实有趣,白泽打算拿一罐去拜会拜会邻居。
腰悬双剑,白泽推门而出。
……
世子纵马踏世家,立刻便有暗桩飞鸽传书,将消息递了出去。
那飞鸽是自幼吃黄米长大的,那种粟米,泡灵药泉水七七四十九天,色泽橙黄,寻常猫狗吃了,也能成为不寻常的存在。
飞鸽速度很快,将书信带到城外红尘客栈。接到消息的人,正是河阳侯暗卫口中,那个在渭城神秘消失的何家分家家主,何宗正。
世家大族,一般有宗家与分家之别。宗家势大,一般都在王朝为官,家眷也多被带到王朝。可祖宗之地不可断了香火祭祀,所以宗家会另立分家,执掌宗祠,代行宗家主之职责。
何宗正文士儒衫,一把象牙纸扇摇得风度翩翩,一幅先生德高望重的模样。
“家主,城中来信,说慕辰带兵踏平了杜府,杜府满门,男子凡过马鞭者,都被杀了。”何宗正的书童念信,“杜晦的夫人,被慕辰马拖赤身游街,被他一文钱卖到了怡红楼,还称七日之内夫人接客不过百,他就要马踏怡红楼。”
“呵,到底是年轻,不知畏惧。”何宗正端坐房中,闻言一笑,“世子杀得越起劲,南域世家就越是与城主府离心离德,转而都会站在我渭城何家这边。到时邯郸一令,南北出兵,慕随风难逃一死!”
这样,二十年前,慕随风杀长兄何宪,马踏渭城羞辱何家的大仇,就报了!
“家主,我们现在?”书童问。
说是书童,可他也已经陪了何宗正三十年,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。
“暗地里联络七城各大世家,等邯郸一令,我们就举旗讨伐河阳城!”何宗正冷笑,慕随风的那点小把戏,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,可他是谁?师从稷下学宫,这点阴谋都摆不平,当真有辱师门。
慕随风拿慕辰当棋子,马踏杜府,最多担一个管教不严,世子骄横的罪名。可既然邯郸有兄长在,他就决计无法以此金蝉脱壳。
届时邯郸一令,命慕随风进宫复命,解释世子马踏世家一事,他就入了骑虎难下之局。
进宫,死。
不进宫,抵抗王命,还是死。
“我看接下来这一局,你如何应对!”何宗正象牙折扇一收,霍然起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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