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到大,司徒靖耳边都萦绕着这句话“只要听话,一切都会好的”……知道他是司徒靖的每个人,都在跟他说这句话,司徒勰、南宫霖、养父母、负责传达司徒勰意思的几个人……
长安耐心等着,他看到了司徒靖眼中的悲伤,但很快又消失了。
“也好。”司徒靖开口,想表现出轻松的神色,但眼角的泪珠出卖了他,“他们一家团聚了,很好。”
他是这样想的,才会请端木忱给他们一个痛快,送他们上路。但真到了这一刻,说出口,还是感觉很难受。他以为他可以轻松面对这件事,但其实他先前刻意忽略谌父谌母的安危不过是在逃避,不敢面对他们。
那毕竟是把他养大,给他陪伴最多的人,是他叫了二十年爹娘的人。哪怕他很失望,觉得他们不够善良,为什么要把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,明明不是他的错,可又总是会在失望之后理解他们失去儿子的心情,且曾经真的很想帮他们把儿子都救回来……
这些复杂又矛盾挣扎的情绪伴随着他过往的日日夜夜,此刻似乎可以解脱了,他却有一瞬难受得险些喘不上气。
“司徒二皇子节哀。”长安说,“皇上让问问,司徒二皇子对那二人的尸体,要怎么处置?”
司徒靖再次沉默片刻后,开口说,“劳烦送过来。”
长安愣了一下,“送到驿馆吗?”
司徒靖点头。
“好的。”长安应下,很快告辞离开了。
没多久,谌父谌母的尸体就被送到了凉国驿馆里面。
在等尸体运过来的时候,司徒靖派属下在城中买了两副棺材拉回来。
司徒璟接到消息的时候,棺材和尸体前后脚被运进了驿馆的大门。
“二皇子这是做什么?”司徒璟闻到了一股恶臭,那是从天牢里带出来的味道。
端木忱让长安听司徒靖的意思办事,但不包括帮忙清理尸体。
“这是我的养父母。”司徒靖说着,示意把棺材和尸体都抬到驿馆大厅里安放。
司徒璟强忍着怒意,“二皇子,他们只是被乾国处死的犯人。”
一个凉国皇子,若是大张旗鼓给自己养父母办丧事,打的是凉国皇室的脸!让天下人都知道,凉国皇室送皇子去乾国当细作!
虽然这件事不是秘密,但司徒靖祭奠谌父谌母的行为会让凉国皇室更被乾国人耻笑,更别说端木忱配合司徒靖的一系列举动,看似善意,实则定是在嘲讽凉国皇室。
司徒靖听到司徒璟的话,转身朝他走过来。
两人都撑着伞,伞撞到一起,就被司徒靖给扔了,同时打掉了司徒璟手中的伞,逼近,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,眸光冰寒,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?”
司徒璟心中一沉!这才是司徒靖的真面目!他根本没有当自己是司徒氏的人!先前坏了大事,如今仗着身份又不把他们放在眼中!司徒勰根本就是养虎为患!
但明面上,司徒璟根本不敢跟司徒靖作对。虽然都是司徒勰的亲孙子,但可惜司徒勰不是皇帝,司徒靖的亲爹才是。
“二皇子息怒,我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担心乾皇如此好说话,是有什么阴谋。”司徒璟压低声音,“若皇上知道二皇子如此在意养父母,或许会不悦。”
“为我好?”司徒靖冷笑,在司徒璟耳边说,“其实你很讨厌我,恨不得把我撕了,我知道。是我害你被抓,是我害你妹妹来和亲,你恨死我了,却还要对我低头,很不好受吧?”
司徒璟感觉到司徒靖按着他肩膀的力道越来越大,他已经快站不稳了,低着头说,“二皇子误会了,我没有那样想。”
司徒靖突然松开了司徒璟,两人就那样面对面站在雨中,气氛冷凝。
匆忙赶来的司徒瑶神色担忧,“二皇子,大哥,你们快进来吧,淋雨会染上风寒的。”
司徒靖并未理会,只是突然笑了。笑容让他脸上流下的雨水在嘴角变得曲折,像是溪流遇到阻碍突然转了弯。
他看着司徒璟,冷声说,“是我们那好祖父谋划的一切,你我都是棋子。我只是没有按他的心意走,就都是我的错?确实是我的错,是我害你被抓,是我害你妹妹要来和亲,不服你打我?”
司徒璟倒镇定下来了,“我明白二皇子因为养父母的事心中难过,但这种话请不要再说了。我们是一家人,应该同气连枝。”
“一家人?”司徒靖面露嘲讽,“我回去得问问我们那好祖父,他这么多孙子,凭什么就送我去当细作,还口口声声说他最看重我,花了最大的心血培养我。我打算带我养父母的遗体回凉国,让祖父也有机会当面祭奠他们为了凉国的大业付出的一切,他们值得,你说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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