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应魁正指挥着人往新烧开的一锅水里面倒小米呢,一个家丁突然指着粥棚外面说了句什么,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。
怎么这么多人往他家的粥棚走来呢?
他正好奇呢,王徵已经走上去激动的拱手道:“文和兄,多年未见,一向可好?”
这是?
刘应魁仔细看了看,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喜之色,他激动的走上前来,把这王徵的胳膊道:“原来是良甫啊,年前恩师来信还提到你呢,你不是在京城任职吗,怎么跑这里来了?”
猛然间,他好像又意识到什么,连忙拱手道:“哎呀,都忘了,你都是正四品的少詹事了,王大人,失礼失礼。”
王徵不由把着他的胳膊笑道:“文和兄,你开什么玩笑呢,什么失礼不失礼的,你还早比我高中举人呢,那时候我不是天天都在失礼?”
唉,这科举之途真是难于上青天啊!
刘应魁闻言,不由感慨道:“还是良甫贤弟天资聪慧,早早就金榜题名了,为兄惭愧,这辈子就是个举人到头了。”
王徵和刘应魁正叙旧呢,泰昌却是趁机走到正在施粥的大锅旁,伸头往里一看。
这一看,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。
小米好像比大米便宜吧,这锅里的稀饭竟然清澈的能数出里面小米的粒数来,喝了顶饿吗?
他再抬头一看排队领稀饭的灾民,那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了,寒风中他们是冻得瑟瑟发抖,眼睛里也尽是死灰之色。
这些贪官污吏到底贪了多少?
这排队的数百人恐怕都吃不到十斤小米吧!
他忍不住恼怒道:“怎么就放这么点小米?”
呃,这谁啊?
刘应魁闻言,不由满脸不解的看向王徵。
王徵连忙解释道:“这是小弟在京里的知交好友,专门来查看西北灾情的。”
哦,京里的知交好友,那肯定是个官。
不过,看这年纪,应该不是个大官。
唉,年轻气盛啊!
刘应魁想了想,随即无奈叹息道:“唉,这位贤弟,我也没办法啊,家中钱粮实在有限,这饥民又络绎不绝,为了能坚持下去,让这些饥民能熬过这个冬天,我只有数着粒数煮了。”
这话什么意思?
泰昌闻言,不由诧异道:“文和兄,你意思这是你自己出钱粮在施粥?”
你竟然敢叫皇上贤弟!
皇上,您还叫文和兄?
王徵在一旁都傻眼了。
刘应魁连连叹息道:“唉,没办法,我们实在不忍心看城外的饥民饿死,只能尽力而为了。”
这话又什么意思?
泰昌不由好奇道:“你意思,这里施粥的都是你们本地的士绅?朝廷不是发放赈灾钱粮了吗,县衙没有组织人施粥吗?”
这个,怎么说呢?
刘应魁闻言,竟然满脸谨慎的看了看四周,不说话了。
这到底怎么回事?
泰昌见状,不由朝王徵使了个眼色。
王徵连忙凑近刘应魁,低声道:“文和兄,都是自己人,你不要有什么顾忌,有什么话,只管说。”
刘应魁闻言,低声问道:“良甫,你应该不是阉党吧?”
我怎么可能是阉党!
王徵连忙摇头道:“不是,不是。”
刘应魁紧接着又问道:“这位贤弟呢?”
我的天,你还贤弟呢,这是万岁爷!
王徵听了这贤弟二字着实有点心惊肉跳。
泰昌却是毫不犹豫的摇头道:“我们跟良甫一道的,自然都不是。”
不是就好。
刘应魁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,随即低声道:“此地不是说话之处,贤弟若是真想知道,便随我回府一叙,如何?”
好啊!
泰昌毫不犹豫的点头道:“那就叨扰文和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