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松把脂束在岩石上蹭掉,叹息着摇头,他不愿再多看远处的林子了,那儿每一棵树表面都长有类似人眼瞳样的根瘤树瘤,叶杈间垂着乳白色的稠状物,光线犹如被无形的力场挡在外头,即便沈如松拿望远镜去看,也看不到究竟。
沈如松把下巴抵在80式的枪托上,他想起了小同安岭曾多么丰裕富饶。不提战前国家在这儿建立了多少油田和工矿企业,就只说他自己家的历史便足够感慨了。
他记得在小时候,父亲告诉他,沈家的祖辈很早以前是三湘人,是宁皇帝麾下白龙军里的千户,在凌海叛乱时一路北伐到了昌都。宪宗皇帝夷平昌都古城,把“凌海”改名“陵海”不久后便染病驾崩。军中动乱,龙军回撤,途中遭了追击,沈家先祖带军殿后,惨烈大战后成了散兵,带着几十个弟兄逃进了同安岭,知道回不去三湘了,就索性死了心,在一座水草丰美的山谷里卸甲种田,后面追来的陵海军竟也没为难他们,反而只收了兵器甲胄便就地归户。
两代人下来,那处山谷先是变成屯,再慢慢繁衍大到了村,最后大到一个小山谷容不下了,本家的旁支也朝外乡开枝散叶去了,于是到了沈如松曾爷爷那辈人,定居在了离龙山脚下的白山城。
沈如松觉得心里梗得慌,他不晓得为什么看着片黑漆漆的偏僻林子炸出了许多思绪,他脑海飞速闪过了沈家这几百年来的经过,天海帝国崩毁时,他曾爷爷投了新军,向南打了小半辈子内战,不知那次战役稀里糊涂跟着上官投诚去了南军,在联盟建立后不愿再从军了,就地在龙山复员,然后一代代下去,最终有了沈如松。
“班长?班长?”
沈如松想得入了神,又是一次被人拍醒过来才连忙“哦哦哦”。
平摊完货物,车队以蜗牛爬的速度开在河滩,沈如松想了许多,最终忧伤地想,那个叫沈家谷的地方,未来有没有机会去一趟呢?
也许可以,也许不可以?
但伤感不是沈如松的作风,听到发动机空转声时,他便立刻振作了,带人忙前忙后去抬车垫板。
但这次不和之前一样平静了,由于太靠近江面,生人气味渗地很厉害,站在车蓬上的老兵在瞄镜里观察到江面出现了异常涡流,辐射计量表开始波峰式涨跌,分明是预示大型变异兽。
正给汽车一天天趴窝弄得烦心不已的排长直接下令班长自行处理。得了令的陈潇湘带着75改装狙爬到高处,“砰砰”两发穿甲弹打中涡流,稍许时分便浮上来一条水桶粗的双头蛇。
不待众人叫好,江面却炸开了锅,无数只鳞细牙尖的食肉鱼争先恐后向双头蛇尸体游去,一时间江面浪花四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