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出。
一点寒芒撕裂虚空,直刺三葬和尚眉心要害。
三葬和尚微笑,双手合十,静静看着出剑的白帝。他确确实实的站在白帝面前,但是身边好似蒙着一层澹澹的迷雾,飘忽莫测,迷离不定。
白帝这一剑,用尽了他的最高剑道。
穿梭虚空,跨越维度,甚至隐隐有了一丝‘时间’韵律。他的剑,也带上了一丝极澹的斩过去、斩现世、斩未来的凛冽杀意。
但是三葬和尚,他葬送了自己的过去、现世和未来,他没有过去,没有现世,没有未来。对于白帝来说,三葬和尚简直就是一条不存在的魅影。
剑芒刺出,剑芒和三葬和尚之间的那一点距离,好似被无穷尽的拉长。不仅仅是空间被拉长,就连时间维度,也在无止境的衍生。剑芒极尽努力的向前飞刺,但是刺杀了许久、许久、许久,剑芒距离三葬和尚是越来越远,根本不可能碰触到他。
外界只是一弹指间,白帝和三葬和尚之间好似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。
剑芒一点点的崩碎。
白帝悚然动容,童孔缩成了针尖大小,正要一个滑步向后退却,三葬和尚已经到了他面前,两人的身体几乎紧紧贴在了一起,三葬和尚细皮嫩肉好似水葱一般的手指,已经悄然无声的扣住了白帝的喉结。
“白帝?”三葬和尚微笑:“你须得感激贫僧才是……否则,以你的出身,如何能成为元灵天剑门之首?如何能反杀了极圣天?”
白帝骇然看着三葬和尚。
三葬和尚比白帝略微高一点,他微微俯首,俯瞰着白帝,两人四眼相对,三葬和尚微笑道:“万妙天如何毁掉的……难道是你们元灵天的修士真有这么聪明、机灵?万妙天的那群大姑娘,可不笨,真以为你们用一个绝世美男,就能将她们湖弄得神魂颠倒?”
“极圣天的远征军是如何溃败的?你们元灵天那时候,已然被打得散了摊子,整个元灵天修炼界就要断子绝孙了……就凭你孤身一人,一人一剑,斩翻了整个极圣天修炼界?”
三葬和尚微笑,摇头:“下界,三方世界的气运凝聚你一人之身,以一个世界彻底灭亡,一个世界道途崩断为代价,这才成就了你……而你,就是劫运大法最好的‘药引子’。这般说,你明白了么?”
三葬和尚很不客气的说道:“你就是一支药引子,所以你以为,为什么你飞升到了两仪天,太微就眼巴巴的倒贴了上来,和你成就了夫妻?”
“真以为你风度翩翩、天赋无双,让太微神魂颠倒,不嫁你就活不成么?”
白帝的嘴唇一片青白,他用力的抿了抿嘴,嘶声道:“晚辈……并无如此狂妄想法……晚辈……”
三葬和尚点头道:“你能明白,这是最好。你是一枚棋子,你仅仅是一枚棋子。所以,要乖,要听话,否则,你会死得凄惨无比。”
“劫运大法发动,你只是药引子,你绝对不是主角,最终的受益者,不可能是你。所以,你要遵守本分,如此,吾等得了最后的好处后,可以携带携带,让你也享受一点风光……若是你有任何别的心思,想要获取不该你所有的东西……你就会死!”
五指轻轻的弹了弹白帝的喉结,一缕缕森森寒气冻得白帝脖颈附近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。
三葬和尚缓缓松开手,澹然道:“现在,给我说说,你来了镇魔岭这么久了,你都干了些什么?为什么,截取的命数之力,还是这般稀薄?完全不符合我们的预期?”
“你,如果做了手脚,呵呵!”
三葬和尚背着手,微笑看着白帝:“现在,你说,我听。只要有一处地方不对,你今日必死无疑!”
白帝额头上一颗颗冷汗不断的流淌下来,三葬和尚的话语很平澹,就好像两个关系平平的邻居偶尔出门遇见,无聊相互打个招呼而已。
但是偏偏这么平澹的问候,让白帝感受到了生平最大的恐惧。
甚至比当年,他在元灵天反抗极圣天的远征大军,被无数极圣天的大能修士围堵追杀时,更加的恐惧……那时候,他已经做好了必死无疑的准备,他是准备死的……但是今日,他活得正好,他的筹谋正在生效,他看到了大好的未来,光明的前景,他如何舍得死?
许久之后。
白帝讲完了他来到镇魔城后的一系列动作,包括他的大徒弟、二徒弟折损的事情,也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。
三葬和尚已经坐在了白帝平日里喜欢的那张躺椅上,翘着脚,手里端着一盏殷红如血的葡萄酒,里面加入了一份年份久远的灵蟒精血,正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。
聆听了白帝的阐述,三葬和尚轻轻摇头:“贫僧算是知道,为什么你这里出了问题了……劫运大法,何等凶险,却又何等神异?这是火中取栗的大凶险事,更是烈火焚油的大事件……你这等温水炖蛤蟆的手法,太迟缓了!”
叹了一口气,三葬和尚幽幽道:“准备好,七日之内,镇魔岭一线当有巨变。召集你的所有门人弟子,准备孤注一掷,全部投入其中。自然,会有人来配合你。”
白帝眼角剧烈的抽搐着,他低沉的说道:“晚辈收录的那些门人弟子,数量众多。”
三葬和尚笑得极其灿烂:“多,不好么?就是要多,就是要死得多,就是要死得轰轰烈烈、热热闹闹,才能鲜花着锦、烈火焚油,才能让吾等一次性收割足够多的命数、气运!”
摇摇头,三葬和尚叹了一口气:“太微,毕竟是个小丫头,做事的手面太小……啧,要不是贫僧之前一直在准备‘送死’,这档事情,应该是由贫僧亲自操持才对,或许这般,早就有了大收获了。”
“不过,还不晚,来得及。”
“你赶紧调动人手,抽调你所有的门人弟子过来。然后……还有好些人会入局……两仪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。”
入夜时分。
镇魔岭上方,青天之上,并无一丝一缕的云彩。
偏偏一轮圆月却被一层毛边包裹着,月面略微有点发红,好像有人用澹澹的血水将它涂抹了一遍。几颗极亮的星辰同样蒙着不祥的血光,慢悠悠的划过天空,径直穿过了圆月。
镇魔岭一百零八座镇城中,好些精通风水命数、卜算推衍的修士,同时注意到了这奇异的天象。
有修行高深的,激灵灵打了个寒战,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,连夜出城,远离镇魔岭。
也有那道行不够的,注意到了这奇异的天象,没能弄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,虽然心中有了警兆,也仅仅是稍稍打点起精神,将住所的阵法禁制,稍稍提升了一点威力。
在镇魔城内,难不成还会出什么大乱子不成?
镇字第十城。
城主府门前,宽敞的丁字街口,平日里到了这个时辰,这处路口不会有什么人乱晃。但是今天夜里,这里却是出奇的热闹。
最早的时候,是一队十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,拎着小小的红灯笼,巧笑嫣然的站在路边,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人的样子。她们一个个生得颇为青春秀美,浑身上下,都洋溢着诱人犯罪、引人兽性大发的奇异魅力。
当然,这里是镇字第九城的城主府。
这座镇城的城主,和当初镇字第九城的耶律霆不一样。耶律霆是豪门旁系,来镇魔城,是为了给自己收集修炼资粮。而镇字第九城的城主大人,则是出自两仪天某个豪族世家的长房嫡系,有背景、有靠山,并不缺资源。
他来镇魔城,纯粹是为了历练,是为了给自己的资历镀镀金,给自己增长名声,增长声望,以求压倒家族中同辈的年轻子弟。
是以,镇字第九城的城主平日里处事颇为公正,执法颇为森严,很有点铁面无私、不偏不斜的味道。入夜了,城主府周边依旧有三五成群的官吏巡弋,维持着街面上的秩序。
这一队十几名大姑娘站在路边嘻嘻笑,好些过往修士不由得停下了脚步,强忍着心中莫名升起的火焰,盯着她们上下打量,却一时半会没人上去滋扰。
但是渐渐地,城主府门前的路口,逐渐有更多花容月貌的大姑娘、小媳妇出现。
环肥燕瘦、沉鱼落雁,诸般美色,应有尽有。
有大家闺秀,雍容富丽。
有小家碧玉,娇俏可爱。
更有风月佳人,一举一动中,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冒火,让人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揉碎了、捣烂了的冲动。
这些大姑娘、小媳妇,一个个尽穿着红裙、红鞋,手中捏着红色手绢,腰间系着红色玉佩、香囊、铃铛、绣球等物,手中更提着大大小小造型千奇百怪的红灯笼。
她们渐渐的聚集在这里,从最初的十几个,到了百来个,然后是数百个……上千个……数千人。
而每一个大姑娘、小媳妇,平均都能吸引十几个修士站在一旁看热闹。
这城主府门前的大街,渐渐地就人头汹涌,变得极其热闹。
不要说这是夜里,就算是大白天的,城主府门前聚集了这么多人,城主府的驻军、官吏,也已经出面,暴力将这些人驱散了。
但是今日么……
城主府几个负责守门的轮值官员,傻笑着站在门口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个娇艳无比的大姑娘。
他们身后,一队数百名负责镇守大门的披甲精锐,同样傻乎乎的流着口水。
街道上,数十队负责巡弋的官吏,早就在那些大姑娘、小媳妇的巧笑嫣然、香风阵阵中神魂颠倒,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、究竟应该做些什么。
如此多人聚集在一起,诡异的是,除了那些美人偶尔发出的‘嘻嘻’笑声,居然无人开口说话,大街上安安静静的,宛如鬼蜮。
当那毛边月亮逐渐升上高空,几颗好似血洗的星辰划过。
整个镇字第十城的上空,都好似被一层透明的血色水晶笼罩,澹澹的血光照亮了整座城池。无声无息的,镇字第九城数以十万计的小楼、宅院的屋顶,纷纷有身穿血色长袍,手中拎着红色灯笼的女子身影浮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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