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溪面如朽木,滞涩道:“你,倒是真个好本事...哀家,看你年纪不大,莫非神仙下凡?你与哀家有什么仇怨,非要致哀家于死地?”
陆恒直起身子,俯视压迫:“不共戴天之仇!”
慈溪道:“如何不共戴天。”
“我师,魏合意。”陆恒声如洪钟,响彻佛堂。
慈溪一怔,那鬼一般的脸上,露出了很明显的恍然之色:“原来如此...你是那老道士的徒弟!”
她怪笑一声:“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老道士刺本宫两回不可得,反被本宫所杀,暴尸城头。他徒弟却致哀家于死地!”
则话音一转:“你本事超然,这天底下,能与你相比的,怕已是数不出一个来。你有本事,哀家有权柄,不若放下仇怨,来助哀家?这江山,哀家分你一半!”
陆恒一愣,笑了起来,笑声越来越大,渐如闷雷滚滚!他脸上的笑容,随着笑声从柔和渐至猖狂!
“天下分我一半?!老妖婆!你果然好大口气!”陆恒哈哈大笑:“这天下,何时是你这贼婆子的!权力、金钱,浮云耳!我师之仇,不共戴天!你这人头,我陆恒取定了!”
只在这一霎那。
霹雳般的炸响骤起,劈里啪啦如炮声隆隆,震的金铨和赵公公耳鸣眼花。
待回过神来,见陆恒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,一步步走出佛香阁。而西太后的无头尸体就倒在窗户边上。
金铨伸了伸手,没得话说。
赵公公叹了口气:“总是死啦...”
他慢慢弯下腰,捡起了匕首。
金铨忙道:“且住!”
“赵公公,您还不能死!”他急切道:“我没想到陆恒竟然缀着我寻到了这里,我还以为能拖他几日。可现在他杀了太后,你若自绝于此,这几封诏书岂非白写了!”
赵公公一怔。
金铨吐出口气:“太后之死,需秘不发丧。至少得等前两封诏书生效,李中堂离开京师、义和拳进城之后才能酌情宣诸于众!眼下还少不得您!赵公公,您放心,您再坚持坚持,您亲族那边,我一定要宫保给他们最好的待遇!”
正说着,陆恒又转回来了,浑身带着浓重血腥气,却是把外面闻声来的护卫全宰了。他淡淡森冷:“这位赵公公,劳烦你将我师父的遗物送到四方园,可好?”
赵公公躬身,哪敢说半个不字:“好。”
......
幽寂的街道上,陆恒提着慈溪的人头,一步数丈,脚下行云,有种缩地成寸之感。便如他此时心情一般。
此时陆恒的心中无疑是高兴的,放松的。他并没有那种报了仇之后便空落落什么的——他只有高兴。
为了杀这老妖婆,陆恒费了多少心思!贿赂、陪笑脸,说好话,这本来不是陆恒的性子。
但他为了报仇,忍着恶心,这么做了。
如今终于到头了。
呼呼的寒风吹拂,老妖婆人头上的血迹迅速凝固。陆恒提着它,不多久,到了白云观。
也不去打搅王道长,陆恒直绕过白云观,来到道观后的树林中,驻足于师父的坟前。
他将手中人头规规整整的摆放好,噗通跪倒,叩了三个头。
“师父,我为您报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