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真诚坦荡,有理有据,裴越正色道:“顾将军何罪之有?请你放心,我一定会保住鸡鸣寨。”
顾崇山下马单膝跪地,沉声道:“事不宜迟,请爵爷启程,末将预祝爵爷马到功成!”
“承你吉言,此战必胜。”
这是裴越第一次在人前许下这种承诺。
谷乳他拨转马头,领着精锐与败军混杂的两千骑兵,毅然北上。
……
鸡鸣寨。
此寨依山而建,奔腾不息的雄河从北面流过,适合攻击的地方只有东西两面。其中东面地形因为鸡鸣山的遮挡,空间非常狭窄,无法铺展开合适的攻击扇面。
西面高大坚固的城墙上,守寨军士严阵以待,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西吴军队。
一名身材矮壮的武将站在墙垛之后,与旁边那位魁梧的年轻人相比,他的气势并不威严,但是自从他来到鸡鸣寨之后,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服从他的指挥。
他叫秦贤,平阳侯府秦淮长子,出身于京军西大营。横断山剿贼之战后,他的功劳仅次于裴越和李进,虽然没有封爵,却也连升两级,从一名普普通通的哨官变成一军统领。
身边那位魁梧的年轻人便是薛蒙,如今依旧担任秦贤的副手。
京都离园一别,距今已近两年。
李进率领燕山卫去往南境,继续在谷梁手下带兵,秦贤和薛蒙却被西府一纸调令遣至西境,来到鸡鸣寨一待便是两年。
薛蒙转头看着凝眸望向西边的秦贤,瓮声道:“大哥,寨中已经查出来十七名西吴奸细,要不要继续查下去?”
秦贤摇头道:“停下吧,两年时间里一直在查却收效甚微。如果不是因为西吴大军犯境,我们刻意放松监管,恐怕连这些人也很难查出来。如今大战在即,局势逐渐明朗,无论如何都会是一场硬仗,些许几个奸细影响不了大局。”
薛蒙左右看看, 低声骂道:“宁忠这个狗娘养的,自己怕死不说,连援兵都不肯多给。派来五百人还说这是从亲卫营里挤出来的,老子干他娘!”
秦贤不以为意道:“三千人守鸡鸣寨已经足够。此战关键不在城内,如果没人在外面给西吴人压力,就算寨内堆满士卒也守不了太久。”
薛蒙叹道:“听说越哥儿也在灵州,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见他一面。”
秦贤眼神微黯,随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:“你福大命大,死不了的。”
薛蒙挠挠头,嘿嘿笑了几声。
夏日的风从北方吹来,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带着一股躁意。
秦贤的视线里出现一些黑点,随即黑点越来越多,仿佛滔天巨浪从西面天边涌现,一路奔涌而来。
尖锐的号声在城头上响起,守军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。
那些年轻的面孔上神情坚毅,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秦贤,这个从京都而来的将门子弟,两年来尽收人心的年轻主将。
开平五年高阳平原上最惨烈的鸡鸣一战,徐徐拉开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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