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样的情况下,他又要面对如此荒诞的局面,难保不会出现崩溃的状态,至少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裴越身上散发出如此骇人的杀气。
对面的老人温和地说道:“既然来了,进屋坐坐罢。”
席先生看着神情愈发冷峻的裴越,淡然道:“冷静一些,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。”
裴越皱眉道:“我现在不知道还能相信谁。”
席先生轻轻一笑道:“你是一个聪明人,何必要钻进死胡同里?之前不告诉你这些,是因为这些事与你无关,知道之后反而影响你的心境。国公爷是否还活着,与你没有太大的关联,其他人我不清楚,至少我和谷梁对你没有任何坏心,这一点你难道还无法判断吗?”
裴越想起裴太君寿宴上谷梁仗义出手,绿柳庄中先生对自己倾囊相授,二者从未对自己提过要求,的确如先生所言,无论他们有怎样的苦衷,至少没有伤害自己的心思。
一念及此,他身上的杀气才逐渐消退一些。
席先生见状欣慰地说道:“进去吧,不好让国公爷一直等着。”
三人步入正堂,依年纪辈分入座,一名体态魁梧却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呈上香茗,然后就坐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。
老人抿了一口清茶,对裴越说道:“我就是裴贞,你名义上的祖父。”
裴越不知道要如何回答。
如果不是因为姓裴,不是因为面前的老人当年将他带回裴家,他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。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如果没有裴贞留下来的遗泽,没有席先生和谷梁的全力栽培,没有沈默云的暗中相助,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时间里从一介庶子成为军中新贵。
孰是孰非,哪里是几句话能够说清?
裴贞看出他心中的矛盾和纠结,语气和蔼地说道:“思道说的没错,当年那些事与你无关,告诉你反而会让你无所适从,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活着。没想到你这孩子如此上进,天资又绝顶聪明,一步步走到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境界,再瞒下去只会让你陷入困惑,所以我让思道带你过来,将当年那些事说与你听。”
裴越轻叹一声,暂时放下心中的纠结,垂首说道:“请老公爷示下。”
裴贞缓缓说道:“刘铮,也就是大梁如今的皇帝,是老夫这辈子唯一看错的人。”
不知为何,裴越脑海中忽然泛起两句可能不算很恰当的话:周公恐惧流言日,王莽谦恭未篡时。
裴贞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几分伤感,摇摇头道:“若是从心狠手辣的角度来说,他和中宗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。”
“这件事要从三十五年前说起。”
三十五年前?
裴越心中一紧,因为他已经想到三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自己难道是冼家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