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泽早上给岑湘打过电话，是个男人接的。
他来北市之前听母亲说过，岑湘一直没有找对象。
接电话的男人是谁，跟岑湘到底什么关系，林泽不知道。
他猜那男的已经把所有痕迹都删除了，因为号码已被拉黑。林泽只能用另一部手机联系岑湘。
她显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，林泽也没提这事。
车里又陷入沉默。
饭店在市东区，粤菜做得很正宗，生意红火。
岑湘第一次来，一看装修，就知道这地儿吃饭不便宜。
“林泽，包厢退了吧，我不喜欢吃粤菜。”
都是穷人家出身的孩子，小时候住对门，见惯了父母为钱奔波全家抠搜度日的样子，哪怕这顿饭钱不是她出，她也替林泽肉疼。
林泽知道她舍不得钱，笑起来，目光温和：“湘湘，我赚到钱了。”
岑湘转身往外走：“我真不爱吃粤菜。”
林泽拉住她，手掌攥住她腕子。
两个人都是一愣。
岑湘不喜欢别人碰她。林泽知道自己逾越了，松开手，笑里带着抱歉。
“湘湘，别犟了，进去吃吧，我现在真的不差钱。以后如果你经济上有什么困难，我可以借钱给你，不收利息。”
岑湘看着他，心里思忖着后半句话。
想到家里现在这个经济状况，岑湘犹豫了。
许久，她终于点头：“谢谢你，不过如果找你借钱，还是得算利息。”
林泽眉目舒展，笑起来：“这个看你，其实本金不还也可以。”
岑湘脸颊微红，低头不再言语。
林泽点了很多菜，岑湘胃口小，早就饱了，怕浪费又吃了很多，撑得难受。
林泽见她蹙着眉，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，轻声叫她：“岑湘。”
岑湘抬起头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，再难受也挤出一个笑：“嗯？”
“别吃了，吃不完打包就好了。”
等的就是这句话。岑湘松了一口气。
毕竟这顿饭不是她请，总不能自作主张提打包。
林泽不是个木头。
他们之间的生疏，岑湘对他的客气，他感受得很清楚。
“湘湘，你不用这样的。你这样我很难受。”他望着她，目光热烈又哀伤。
岑湘放下筷子：“我怎么了？”
林泽也看着她，四目相对。
“从我跟你坦白，追求你的那一刻起，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。你拒绝我，我的确很难过。但我还是希望，我们能像以前一样，继续做朋友。”
他为什么这么说，岑湘当然是懂的。
却又假装不懂：“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朋友？”
“是朋友，但不是以前那种朋友。你跟我，能别这么客气吗？吃得下就吃，吃不下就不吃，以后别勉强自己，好吗？”
林泽说得很恳切。
岑湘有点想哭。
无论什么时候，林泽总是那么温柔。
无论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，林泽总是无条件包容。
她鼻子发酸，笑着点点头：“好。”
岑湘从洗手间回来，林泽已经付完帐了。
“点心没动过，带回去给小越吃吧。他喜欢吃甜口吗？”林泽拎着一盒奶黄流沙包问。
“喜欢。”
“那就好。剩下这些菜我拿回去下午吃。”
“你住哪里？”
“金莱酒店，离你家不算远。”
“晚饭在我家吃吧。我哥这会儿应该回来了，你正好跟他叙叙旧。”
林泽脸上笑意止不住。
下午四点，岑湘带着林泽走到家门口。
转动钥匙时里面传来说笑声。
一个嗓音莫名熟悉。
岑湘脑子还没转过来，手已经把门打开了。
客厅里，母亲和小越坐在沙发上。
而他们中间，坐着黎光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