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房子璀璨脆弱,一碰就碎,谁不知道张家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小小的玻璃房子,但凡来人,尤其是女眷,必定要去后花园里瞻仰一番,东西藏在这地方,当真合适?
况且这是个透明的小玩意儿,里面的花花草草都是一览无遗,挖了土坑一夜之间也无法让这坑毫无破绽,那么大一封书信,要往哪里藏?
总不能连地皮带玻璃房子一起掀起来,再把信塞进去吧,陈王还是俗世之人,应该没有这个本事。
晋王和谢川坐直了身体。
最不可能的,就是最可能的。
“就去探一探,”晋王下了论断,“张家就是个龙潭虎穴,我们也要走这一趟。”
他决定了之后,头脑就开始飞速的转动,要将所有事情都想清楚,想明白。
从宋绘月手中取过笔,黄庭立刻上前,重新展开一张竹纸,又打开香炉盖,把先前画的那一张丢进去烧了,屋子里顿时有了纸在灰烬中燃烧殆尽的焦香气味。
晋王就着之前研磨出来的墨,将纸上写下了游松,又写下铁珍珊,思索片刻,将童鹏、天心、白鱼三人姓名全都写上。
写到这里,他暂时搁笔,交代谢舟:“你去给舅舅送信,让他从家里再挑选几个好手,随着童鹏他们三个一起来京都。”
童鹏三人年后就回了荆湖北路裴豫章帐下。
谢舟点头:“我记下了。”
晋王看了看宋绘月:“借你家的银霄一用?”
宋绘月回答:“不必借,我也去。”
晋王昨天夜里为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不过小半天,如今听她说要去闯张家,心马上就蹦到了嗓子眼。
他难得严肃地瞪着宋绘月:“不行,张家那些死士可不是白养活的,我写了这么几个人,心里都替他们忧心,你再去,不是要活活让我急死吗?”
宋绘月摆手:“王爷,既然要去,就必须一次成事,若是这次不成,若是东西不在玻璃房子里,该怎么办?让张家有了防备,再让张旭樘察觉,岂不是功亏一篑?”
说罢,她看向眉头拧的死紧的谢川:“丈丈,王爷挑的人,谁有急智?”
没有人有,四位大当家和游松都不是愚笨之人,然而不通阴谋诡计,更不知道一个已经烂在土里的陈王在想什么。
谢川端着茶杯,喝了一口茶,然后将茶盖在杯沿上一磕:“小八去。”
谢舟看着老父亲:“爹,您这父爱真是如山啊。”
他转头看向宋绘月:“妹妹,你安心搁家里呆着,我去。”
宋绘月笑道:“王爷,舟哥要是被抓了,您脱不了干系,到时候可就变成您夜探王府了,还是我去,一来我有急智,二来我的弹弓百发百中,三来我有银霄。”
只要银霄活着,就一定能将她从张家带出来。
“不行,你不许去,小八也不必去,”晋王往后一躺:“你要是去,干脆现在就拿根绳子勒死我!”
宋绘月不说话了。
晋王这才安心一些,在纸上又拟了几个名字,将纸给谢家父子记住,再让黄庭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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