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一时拉不下脸奉承宋太太,心情也分外微妙。
在内侍指引下,一群丫鬟嬷嬷簇拥着她们进入竹溪斋,像是姹紫嫣红的花丛,在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中穿梭。
一面感叹这片竹海,夫人们一面低声交谈。
严夫人对着齐夫人诉苦:“他在外面风光的时候,哪里记得我这个夫人,如今把事情办砸了,王爷训了他,他倒记起来还有我这个夫人,让我来给他丢这个脸。”
曹夫人连忙道:“严夫人说的是。”
林夫人低声道:“谁家不是这样,吃香喝辣的时候可没我们什么事,被王爷指着鼻子骂了一通,倒想起我来了。”
齐夫人笑道:“都是一家人,荣辱与共,自然是不分你我的。”
“我们没有和晋王打过交道,也不知王爷是何种秉性?”严夫人恳切地问,“齐相公和晋王常在一起,你可知道晋王爷脾气怎么样?”
齐夫人道:“我们家老爷虽然和晋王常在乡下巡查稻仓,但是并无深交,不过我倒是觉得王爷很随和。”
另外三位夫人听她说了这一堆废话,都很失望。
都知道晋王是个随性之人,温和有礼,进退有度,也正是如此,才叫人轻视了他。
齐夫人又道:“你们也别太着急,今天是来拜访宋太太,不如问问她,若是和宋太太交好,日后在王爷面前不是更多几分情面?”
严夫人叹了口气:“也是,来日方长。”
说罢,她回头去看在后头好奇张望的几位小娘子,让她们快些跟上。
话还未出口,竹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,一只麻雀平张着翅膀,从竹梢上冲向半空。
随后一根竹子晃动,竹叶抖做一团,发出沙沙声音。
叶碰叶,枝接枝,根连根,一棵竹子响,整片竹林也一同摇动,摇出一片波涛碧海,久久不静。
竹子本就生的奇高,一动起来,原本垂着的竹冠全都撑直了,活物似的遮天蔽日起来。
众人在寒冷阴影下打了个哆嗦,心中发怵,四下张望。
她们并非没见过竹子,各家庭院中谁不附庸风雅的种些竹,却没有人像晋王这般,种的全是楠竹,又高又粗,密集之处,幽静成了一个深绿色的洞。
齐夫人牢牢抓着身边嬷嬷的手,手心里都起了潮意:“什么动静?”
小内侍深吸一口气:“这里面有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竹林里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。
这回的声音大的多,也凌乱,反倒让人没那么害怕。
随着声音越来越近,又传来一声男子的怒喝:“别跑!”
随后一只蓝黑色的大鸟杵着两条细长的腿,挥动着大翅膀,昂着尖嘴,从林子里冲出来。
林子里的人也跟着冲了出来,纵身一跃,将大鸟扑到地上,浑身都是竹叶和枯草。
“八爷!”小内侍连忙上前去扶谢舟。
夫人们见着突然出现的谢舟也吓了一跳,而小姑娘们纷纷发出惊叫声,背过身去,躲避莽撞的谢舟。
身子虽然背过去了,可是头却不由自主地扭过来,用余光悄悄地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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