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静禅打断了她的话语,同时,眼眸里满是冷厉。
“他们想要战争,那就给他们战争!一群野心家想要积蓄力量……哪有那么便宜?再放出消息,龙火猊受孕的母马产子三月,幼崽便可称为即战力。这个消息不走血雾书院,我们自己说。我倒要看看,面对一群三月便能成为战力的千里名驹,他们还坐不坐的住!现在不都盯上咱们了么?那咱们就推一把!”
在红缨通体冰凉之下,孙静禅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扎到了她的心头:
“想积蓄力量?晚了。这次,我要亲手开启这乱世!”
“……”
感受着那踏云阁之中弥漫的杀机,已经明白了小姐意思的红缨点点头:
“是。”
说完,快速离去。
而等她走后,孙静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片城池之中。
眼底的冷厉悉数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恨意与愧疚翻滚,复杂与冷厉交织的双眸。
耳边,那一声“必杀”还犹在耳畔。
可只是一晚上的时间,两个人……这辈子便不可能再相见了。
说起来无比的讽刺。
明明,放出诸怀而来,给那群江湖人可乘之机,丢小保大的计策是自己定的。
而守初道长在不知晓的情况下,当诸怀来了的时候,第一时间想着的是来护卫自己。
这种情谊,放在昨天,已经足够令她心生感动。
可偏偏,也因为来护卫自己,来帮自己守卫飞马城之人,他引来了老二的觊觎。
夏荷死了。
凝霜死了。
甚至连那个说话声音很好听的小黄鹂……也死了。
最后,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孙叔,还有自己的亲弟弟也死了。
死在了那个出了事第一时间要过来保护自己的道人手中。
这是何等的讽刺?
明明是自己定的计策,明明自己才是始作俑者。
可现在……爷爷死了,老二死了,他……也走了。
明明前几日还把酒言欢。
可如今,他却成了飞马三宗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“呵……”
阁内响起一声复杂的笑声。
从昨晚到现在根本来不及伤心的孙静禅,看着自己眼中的城池,眼里没有一滴泪水。
老二死了。
可飞马宗不能没有少宗主。
道长走了。
那福隆楼里也再也听不到《天龙八部》的故事声。
爷爷死了。
习惯以利益驱使他人的飞马城驱使不动那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。
整件事,明明每一件拿出来都非常简单。
冤有头债有主,有仇报仇,以牙还牙便是。
可偏偏,私欲与大义,利益与情感,这些复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后,却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。
甚至连孙静禅自己都不知道……她现在到底该恨谁。
恨没出息的老二?
恨那行事霸道的诸怀?
还是……恨那明明把自己当成了朋友,却又在自己最感动时,亲手给了自己深深一刀的守初道长?
可自己恨了守初道长。
守初道长又能恨谁?
恨我?
恨飞马城?
一时间,她心乱如麻。
可当她看到了一群三宗掌事往这边跑时,瞬间把所有的情感都压了下去。
眼神也重新恢复了冷漠。
从这一刻起,那个有书圣之姿的静禅先生……
死了。
守初道长?
不见最好。
最好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