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衣推开下人房的门,屋内一片暖洋洋的,将外头的寒风都拒之门外。
屋内,有两名粗使婆子围坐在炭盘面前烤火。
蝉衣匆匆关上门,便过来烤火,嘴上抱怨:“六姑娘那屋太冷了,我就待一会儿,都感觉被冻成冰柱子了。”
三人还没聊多久,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。
一名粗使婆子去开门:“谁啊?这大冷天的……”
门一开,粗使婆子看到门外的鹿清越,顿时像是被卡了喉咙:“六……六姑娘,你怎么来了……”
“我不能来么?”鹿清越淡淡回了一句,趁其未回过神,便走进了屋内。
“六姑娘?!”屋内余下的两人也是一脸惊讶。
六姑娘怎么会突然来了?!
鹿清越进来后,一眼就看到了烧得正旺的炭盆。
不等三人如何反应,鹿清越已经率先发难:
“我这些天都在琢磨着,嫡母出身大户人家,管家有术,供应全府过冬的炭,理应事先安排齐全,又怎会缺了秋瑟院,原来,是你们这帮刁奴,中饱私囊,昧下原本拨给秋瑟院的木炭。”
一名粗使婆子想要辩解:“六姑娘,冤枉啊,这些木炭可都是……”
鹿清越轻轻呵了一声:“难不成,这些木炭都是嫡母拨给你们的份例?”
“堂堂长亭侯府,不先给主子供炭,反而供应远超出普通下人待遇的木炭给你们?你们是当嫡母蠢钝如猪,持家无能?”
“奴婢是万万没有这般想法啊!”那名原先想着争辩的粗使婆子一听,脸上的肥肉抖了抖,扑通一声,跪倒在地。
“既然不是嫡母的过失,那便是你们这些刁奴从中作梗了。”鹿清越作势就要拂袖离去:
“我有几日未见父亲和母亲了,如今正好去讨个说法,便说……府内养了一帮刁奴,竟敢糊弄当家主母,好歹我也是侯府的小姐,还能比不上三个能随意发卖或乱棍打死的刁奴?”
鹿清越的声音温柔轻灵,悦耳动听。
可这一番话,字里行间,寸寸逼近,好似在围笼困兽,透着一股愈发窒息的压迫感。
“差点忘了,母亲近日身体不适,祖母已经让二房三房的两位婶婶帮忙打理,我应当去找两位婶婶来做主。”
鹿清越最后的一句话,掐灭了三人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,纷纷跪地求饶。
“六姑娘,奴婢知错了,求您宽恕奴婢吧……”
“六姑娘,您大人有大量……”
“……”
鹿清越眉眼宁静如水,话锋一转:“蝉衣,秋瑟院这个月的炭有了吗?”
蝉衣怔愣在了原地。
什么意思?
反观那两名年纪大的粗使婆子,立马接过话茬:
“有有有!六姑娘,奴婢这就把木炭送进六姑娘的闺阁。”
“对对对。”
“……”
**
屋里。
“六姑娘,这些是您这个月的木炭份例。”一名粗使婆子主动找来炭盆。
不一会儿,鹿清越终于在自己的屋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。
“六姑娘,蝉衣那小浪蹄子刚溜出了秋瑟院,一点忙都没帮,不知道跑去哪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鹿清越都不用想,也清楚蝉衣是去通风报信了。
“此番我可以不计较,若再有下次……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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