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对视一眼,发出“嘿嘿”的笑声,顿生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。
行贿?
哪有抄家来得直接啊!
……
一个时辰后,亲眼看到被打得半死的刘延庆,在供状上画押,丁润哼着小曲,来到岁安书院门口,翻身下马。
相比起昨日他满心愤慨,生出了鱼死网破的绝望,短短一日,那个导致明尊教贼子猖狂作乱的废物指挥使,就恶有恶报,局势还大变了样。
此时的丁润,甚至琢磨着能不能把吴居厚也给定为邪教反贼,可惜那位毕竟是龙图阁学士,堂堂开封府知府,与明尊教有牵连,未免过于牵强。
如何报复那个阴损的士大夫,可以暂且先放一放,丁润此来是来感激李彦的指点之恩,他既然不准备杀人全家后浪迹江湖,这次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正门。
由于他是老熟人了,李固端茶倒水之后,也就带着他来到后院,远远就听到温润的声音传来,所说的内容却不是那么高雅:“行军途中,粪便如何解决,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?”
卢俊义略带调笑的声音响起:“让兵士随地解决,避着点其他人不就行了吗?”
李彦摇头:“且不说行军途中,如果有了便意,就随意离队排泄,整支队伍将很快不成规模,更容易给谍细制造通风报信的的机会,就说士兵排泄的粪便,可都是军事机密。”
“有经验的斥候,可以从排泄物里,辨别出军队的规模大小、粮草是否充足、是否有干净水源等等情报。”
“随意排泄的粪便堆积过多,也容易引发疾病,历朝历代多少军队,失败的关键原因不是敌人的强大,而是自己军中生出了疫病!”
“所以将排泄物合理有效的清理,一是防止敌人刺探军情,二是保障军队的作战能力,第三也是对土地的保护,否则几万兵马在某地休整个两三天,粪便也相当于施肥,无节制的排放,那方圆数里内的百姓,以后也别想种庄稼了……”
卢俊义缩了缩头,收敛起笑容,耐心聆听起来。
李彦知道空泛的说明,起不到什么深刻的印象,开始举实际例子:“我先举一个反面的例子,汉朝的将军李广,太史公非常推崇李将军,却也记录了他领兵时所犯的巨大错误:‘及出击胡,而广行无部伍行陈,就善水草屯,舍止,人人自便’……”
众人听明白了,李广不仅擅迷路,还让军队随地大便。
花荣本来觉得以自己如今的箭术,将来多少能称个“小李广”的,此时不禁沉默了下去。
李彦又道:“而汉末的诸葛武侯,则有规定,‘所至营垒、井灶、圊溷(qīng hùn)、藩篱、障塞皆应绳墨’,部队所驻之处,无论是安营、挖井、生灶、厕所、屏障,必须严格遵照规定进行,都是提前就制定在军法之中,不容有误。”
“前唐李卫公的《卫公兵法》中也有言:‘诸兵士每下营讫,先会两队共掘一厕’,当军队驻扎完毕时,每两队挖出一个临时厕所,以备内急。”
“甚至最严厉的手段,要用贯耳示众之法,以儆效尤,威慑他人,确保士兵不能随地大小便,违者军令处置。”
最后一个是戚继光《纪效新书》里的规定,士兵不能随意脱离队伍大小便,否则就要贯耳示众,也就是用一枝箭穿过耳朵。
李彦觉得以宋军普遍低下的素质,就要效仿戚继光所为,当然他讲这些,是为了纠正观念:“我之前跟你们说过,打仗要取胜,靠的往往不是奇谋妙计,也不是一骑当千的无双武力,更多的是生活后勤的处理,吃喝拉撒这些繁琐的细节,你们当时不以为然,现在可还有一个较为浅显的认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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