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思冲不解:“这是何意?”
见儿子这样都不明白,李敬玄不耐的道:“倘若李元芳往后查你,那就是前后反复的虚伪之徒,我自会让他名声扫地!强权不一定让人屈服,可恶言污蔑,却能让这等人退缩!”
想到士林那千篇一律的吹嘘,李思冲有些厌烦,但那些文人确实好用,毕竟笔杆子掌握在那群人手中,黑的白的,还不是任由他们说?
眼见父亲早有安排,他也放心了:“大人英明!”
……
“元芳,请!”
李思冲举杯邀请,态度热情,李彦抬杯饮酒,不紧不慢。
李思冲随后看向李峤:“巨山怎的兴致乏乏?”
李峤暗暗叫苦,赶紧露出笑容:“思冲请!元芳请!”
此一时彼一时。
他是真的不想掺和进这等事情中。
但没办法,李敬玄他完全得罪不起,官帽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呢,只能捏着鼻子来。
不过此次也只有他们三人,那些不知所谓的勋贵子弟统统不在。
而且宴请的地方,也从西市的醉今朝,变为了东市的忆相逢。
东西两市相比起来,其实是西市的服务更好,性价比也更高。
但如果宴请权贵,还是最好在东市,因为档次高,氛围足。
此次李思冲在忆相逢设宴,正是考虑到这点。
见到李彦应邀前来,他心已经大定,此人尽在彀中,干脆问道:“元芳,听闻你们内卫审讯窦贼时,他诸多胡言,乱语攀咬?”
李彦点头:“思冲兄既然说起,那我便问了,窦掌事说六年前的江南血案,思冲兄知道真相,可有其事?”
李思冲一拍案桌:“什么窦掌事,那是窦贼!元芳,你不要被这贼子乱言所迷惑,我与那江南案毫无关联,既没去过,也不知案情,他此言明明是要将我牵扯,污我名誉,实在可恨!”
李彦道:“是这样啊……”
李思冲目光逼视过来:“元芳,你断案识人,素有盛名,士子中毒,半日之内,就将窦贼捉拿,何等威武!我深感佩,愿与你兄弟相称,福祸同享,如何?”
李彦沉默下去。
李峤虽然恨不得把头缩进席下,但也竖起耳朵,想听听他怎么回答。
显然,李思冲是要逼人表态了。
你瞒下事,我们福祸同享,宰相那庞大的权势,也可成为你的助臂!
否则敬酒不吃,那便吃罚酒了!
说实话,李峤都不免为之心动。
可当李彦的声音响起时,却是十分平淡:“此案干系重大,关系到士子中毒,而圣人所下的破案十日,已过一半,若是凶手的线索被错过,我不敢担责!”
李思冲眼睛微眯,自以为明白了言下之意:“元芳的意思,是江南案无所谓,但士子案必须破,给圣人交代,对吗?为兄理解你的苦衷,有一件事,要与你详说!”
他起身,来到席前,凑到边上,低声私语。
李峤十分好奇,却不敢偷听,只能坐在自己的席上,默默饮酒。
片刻后,就听李彦万分吃惊的声音响起:“竟有此事!!”
李思冲回到自己位置上,笑道:“现在元芳明白了吧,此案速速破了,皆大欢喜!”
李彦动容之色久久弥漫,却又皱起眉:“可如此依旧解释不了,新科士子为何中毒……”
李思冲不耐烦的道:“元芳何必刨根问底呢,窦贼行事丧心病狂,理应受报应,他就该不得好死!”
李彦点头道:“思冲兄此言,说的真有道理!”
李思冲哈哈大笑:“元芳理解为兄的苦心就好,来来来,喝酒!喝酒!”
这次真的是不醉不归。
当酒宴散去,李思冲由府上仆从扶着,送入豪华的马车内,李彦的脸上也明显露出醉态。
李峤关切的道:“元芳,你没事吧,我让人送你回去?”
李彦笑着摆了摆手:“我自己能回去。”
李峤见他步伐沉稳,确实不用担心,也不多言,翻身上马,匆匆离去。
而李彦眼角余光一扫,发现不远处又有几道熟悉的身影走过。
之前酒宴之中,也有士林文人来去,前来敬酒,李思冲都极为热情。
现在他们还在附近徘徊,目的已经很明显了。
“士林出动,手握笔杆,要么狂捧,要么狠踩。”
“李敬玄莫非是想让这些读书人写点什么?到处宣扬?这招够毒啊!”
李彦暗暗皱眉。
他就算发现了也不能做什么,毕竟人家文人学士,记录所见所感,难道不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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