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这些也可以是事先准备好的套路,李彦更是一向不显摆优秀的文化水平,备好了诗词,优雅地念诵出来。
后面还有“撒帐词”“去幛诗”“去扇诗”乃至“催妆诗”,都是一气呵成。
“今宵织女降人间,对镜匀妆计己闲。自有夭桃花涵面,不须脂粉污容颜。”
“两心他自早心知,一过遮阑故作迟。更转只愁奔月兔,情来不要画娥眉……”
闺房里的李清照,听到外面有感情的背诵诗词,嘴角不禁弯起,险些笑出声,然后不紧不慢地继续化妆。
与唐朝的浓妆艳抹相比,宋朝女性的审美,倾向于澹雅之美,文人士大夫甚至讥讽浓妆艳抹的女性为“鼓子花”,即“米囊花”,一种以花色浓艳着称的罂粟。
当然,即便再澹雅,脸部妆式依旧有额黄、红妆、薄妆、素妆、佛妆等等,李清照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化妆,她更擅于研究美酒,但近来稍加研究后,立刻上手,画的比谁都要好看自然,连专门过来打扮新娘子的姑婶都啧啧称奇。
旁边的王氏则知道女儿有多聪慧,亲手系上香缨,眼眶顿时红了。
香缨是女子出嫁时,系在腰间的彩色带子,上面系有香囊,寓意是身有所系,新娘子过门后礼拜男方长辈,需要手托香缨,这是商周就传下来的礼节。
为了怕干扰到女儿,王氏侧头偷偷摸了摸眼睛,然后小声叮嘱道:“姑爷是个很温善的人,不会苛责于你,但你在家作女娇怜惯了,今作他妇去了夫家,定要孝敬公婆,好好过日子!”
李清照点头:“娘亲放心,女儿一定谨记,你和爹爹在家中也要保重!”
说到后面,语气里也现出哽咽,王氏见了赶忙抱住她:“别哭别哭,不然妆容重画,姑爷又要等了!”
李清照破涕为笑:“能让威风八面的总教头,候在外面背诗,恐怕也只有这一日了,让他等等又如何?”
李彦确实愿意等待,只是过于敏锐的听力将背诗一词收入耳中,多少有些尴尬。
其实想要文抄很简单,别的朝代倒也罢了,容易出典故方面的问题,但徽宗朝的状元王昂,就有一首《好事近·催妆词》:
“喜气拥朱门,光动绮罗香陌。行到紫薇花下,悟身非凡客。不须脂粉涴天真,嫌怕太红白。留取黛眉浅处,画章台春色。”
过多的脂粉反而遮盖了天然的美色,用在这里恰到好处。
但如今文风已经过盛,后面那么多人听着,不少有心之辈,若是自己作了太好的诗词,可能会释放出继续重诗词的信号,所以李彦的念头只是动了动,就直接作罢。
铁骨铮铮,继续背诗,就是不抄!
终于,在十几首催妆诗背诵出来后,集美艳与澹雅于一体的新娘子从闺房里走了出来,李彦收回看向南边的河北和山东方向的目光,伸手摸了摸怀中依依不舍的大雁,露出笑容:
“你滴任务完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