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中榜了,还是中风了。
但实际上这也正常,直接疯了的都有,毕竟这样的人生跃升,可比后世的范进中举,不知高到哪里去了。
而那位晕倒的士子也没有栽倒在地,因为全是人,他想躺下去都没位置,直接被后面的士子往后转移,一只只手掌接力,直至送到人群之外,落在了那些双眼发光的商贾面前。
七八个富商恶狗般扑了过来,脸上堆起笑容,恭敬地把腰弯下,围住沧桑士子:“官人!官人!可是高中了?”
官人的称呼,仿佛一剂灵丹妙药,让沧桑士子勐然睁大眼睛,垂死病中惊坐起,一下子脉动起来,指向那黄色的榜单,再指指自己:“老夫中了!老夫中了!”
商贾们狂喜,有人立刻问道:“官人是否婚配?我有一女,年方二八,端庄贤淑,可为良配!”
另一个就更直接了:“官人若有婚配,可愿和离?我有三万贯嫁妆!”
“三万贯了不起么?我有四万贯!”“五万贯!”“五万五千贯……”
“十万贯!
”
当一道稍显尖利的声音响起,其他商贾面面相觑,看着一人背负双手,飘然而出。
“这么一个垂垂老朽的士子,不需要如此哄抬吧?”
“是川峡行会之人!”
“那就难怪了,他们可比其他几大商会都要阔绰……”
相比起众人的窃窃私语,那位川峡行会的商贾怡然一笑,傲视群雄地旁顾左右。
你们跟不跟,不跟的话,他就是我的人了!
十万贯一次……十万贯第二次……
“荒唐!”
这一幕正好落在接受了同科的恭贺,往外离开准备去岁安楼庆祝的韩锦孙眼中。
他们相州韩氏子弟,自然不可能有人敢上来招婿,同样也对这种行径颇为不屑:“今年还有榜下捉婿?这些商贾真是不知所谓!”
新朝的第一届科举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除了跟着燕王打天下的功勋外,他们就是第一批心腹。
而相比起那些立下大功,将来可能功高难赏的臣子,他们还是更安稳的心腹。
这样的身份地位,也是商人可以攀附的?
简直是笑话!
果不其然,沧桑士子双袖一震,趁着十万贯第三次将要稀里湖涂落锤时,开口拒绝道:“莫要多言,便是再多的嫁妆,老夫也不是尔等能够高攀的!告辞!”
说罢,他不顾那位富商的恳切挽留,冷哼一声,昂首挺胸,颤颤巍巍地离去。
什么年方二八,家财十万贯的女子,看清楚了,他是新朝进士!
要结姻亲的,也一定是士族出身,政治资源丰富的二八佳人!
到那个时候,十万贯还难么?
“啧啧,进士还是这般风光啊!”
望着这人生百态,远处的街头边,被一群官吏簇拥着的段景住,也不禁啧啧称奇。
他依旧是赤发黄须,五官深邃,在这个时代很难接受的长相,但穿着一身绯袍,气质顿时就不一样了。
尤其是身为兵部的车驾司长,掌管协调战马的大权,那风光的程度换成以前是完全不敢想的,所以段景住仅仅是看热闹般的感叹了几声,就领着部下往御马监而去,矜矜业业地干好自己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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