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面都是心思不正的族人,我在的时候,尚且能压制一二,我不在了,都是祸患!”
“给郑刺史,让他解……唔……解恨……”
说到这里,弓嗣明的腹中涌起剧痛,疼得禁不住发抖。
但他的语气硬生生保持住,只是语速开始加快:“五郎,交出漕运的时候有一点千万要记住,在保证漕运不乱的前提下,适当拖一拖,尽量等我族的产业撤回汴州。”
“我族根基不稳,这些年又积蓄了大量的财富,肯定难以全部保住的,但绝对不可放任别人来抢夺!”
“否则我弓氏的脊梁就断了,到那个时候,谁都可以扑上来咬我们一口,就算退回汴州,也难以存续下去了。”
说到这里,弓嗣明嘴角涌出鲜血,眼前一阵发黑:“李元芳肯让你来,说明不是过河拆桥之辈……”
“你护住漕运码头,他就让你护弓氏家人,能做到这点,真的很难得了……”
“你能跟着他,就跟着他,如果见情况不对,就及时退回汴州……”
“别信其他人的承诺,尤其是高门士族都靠不住,一旦落入他们的陷阱,我弓氏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……”
“再多的我也不说了,依着你的性子来吧,你不要处处学我,学不会的,也没有必要……”
弓嗣光泪流满面,拼命点头:“二兄,我都记住了,你别再说了,陈医士很快就到的,你坚持一下!!”
弓嗣明对他笑笑,趁着失去视觉的前一刻,颤抖着伸出手,帮他拍了拍衣服,将前两日踢上去的脚印擦去:“家……家就交给……交给你了……”
他闭上了疲惫的眼睛,软倒在了弓嗣光怀里。
“啊啊啊啊啊!!”
听着里面传来震天悲呼,屋外的郑仁通,也默默行了一礼。
然后转身后,就是厉色涌动:“把弓嗣业这贼首找出来,死活不论!!”
……
与此同时。
飞速穿过暗道的黑衣人和弓嗣业,已经乘上了小船。
洛阳水路四通八达,也就方便了这些小船的往来,但有一点也是弊端,地道就不可能挖的多长。
因此两人仅仅是远离了弓府,却没能立刻离开光道坊。
而弓嗣业神情恍惚,还在发呆,黑衣人突然仰头:“鹰?”
话音落下,黑衣人从腰间一摸,取出一把精巧的长弓,箭矢搭在弓弦上。
会满弓,射天狼,一箭穿梭云霄。
在千钧一发之际,鹰儿的飞行不可思议的变向,险之又险的避开箭矢。
也与那斜斜向上,留下清晰轨迹的气浪擦身而过。
鹰儿腾空,叫声里透出惊恐。
若不是这几日的加强训练,它真的要饮恨这一箭之下了。
黑衣人却是气愤不已:“该死的,区区一只鹰,竟能避过我的箭?”
弓嗣业如梦初醒,想到这几日特意了解的情况,失声惊呼:“那是李元芳的鹰!不好,他要追过来了!”
黑衣人回过头,冷声道:“不是要追过来,是已经追上来了!”
弓嗣业随着目光看去,就见岸边,一位相貌英武的男子,骑在一头鬃毛蓬松的威猛骏马上,冷冷的逼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