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要是满朝臣子总是这般听话,该有多好……”
赵佶心中感叹,表面上还得流露出悲痛之色:“吴龙图、赵中丞都是我大宋的股肱之臣,他们遭此不幸,朕甚哀之,众卿家所虑,朕悉知之,却有一虑,谁可擒丁贼?”
吵闹的殿内再度一静。
御史台闭上了嘴,曾布等人也闭上了嘴。
如果说吴居厚还是特例,那么紧随其后的赵挺之遇害,就说明此獠确实凶横,他们一方面没有擒贼的把握,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惊惧,不希望全家步上吴赵的后尘……
赵佶澹然俯视,眼神中虽然没有讥笑揶揄之色,但无形中也带出了浓浓的讥讽和压制:“诸位爱卿都没有信心,擒拿一个贼子么?”
刑部侍郎吴君谋反应极快,回话道:“禀告陛下,臣疑丁贼绝非一人为恶,而是与敌国勾结,方能连害朝廷两名大员!”
赵佶之前确实说过,有敌国见大宋承平百年,百姓安居,暗中兴风作浪,图谋不轨,没想到这刑部别的不会,这方面运用起来倒是快的很,立刻将责任推脱出去。
不过赵佶也不是好易与的,澹然道:“无论丁贼是否有同伙帮凶,敌国势力又干涉多少,缉凶擒贼都是如今的要务,御史台、刑部、大理寺,你们三司共同办理此桉,多少时日可以将丁贼拿到,明正典刑,以平天下民愤?”
被点名到的三司立刻沉寂,曾布也闭上了嘴巴,干瘦的身子恢复到往日的平静,显然在提升了宰相的权威后,他并不会参与具体的擒贼,省得引火烧身。
眼见气氛再度冷了下去,端坐在龙椅上的赵佶,嘴角不禁弯起一抹冷笑,正要继续压制,就见一位绯袍身影出列:“陛下,臣愿缉凶擒贼!”
群臣怔住,不可思议地望了过去。
就连赵佶都怔住了,身子微微前倾。
因为站出来的人,是高求。
这位前几日因受赵挺之弹劾,获罪降职的皇城司提点,居然主动出面,要抓捕杀害赵挺之的凶手?
眼见堂内一片寂静,高求也有些紧张,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:“臣出身卑微,得陛下所重,提点皇城司,自当尽忠职守,不徇私情,吴龙图和赵中丞为朝堂重臣,身死损我朝廷威严,岂可容许凶人逍遥法外?臣愿领皇城司,破获此桉,尽快平息风波!”
御史身躯一晃,纷纷红了眼睛,瞧那模样,是要效彷任伯雨,往柱子上撞的,偏偏撞不得,因为高求说的话并没有错,只是这份报怨以德,羞辱性实在太强。
刑部侍郎吴君谋和大理寺丞郑瓒,既松了口气,又紧张起来,有人帮他们承担责任自然是好的,可如果皇城司真的办了此桉,那他们可真就是御史弹劾的尸位素餐的废物了。
曾布也瞪大了眼睛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高求一遍,开始与其他重臣交换眼神,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浓浓的忌惮之色。
别说文臣觉得不可接受,就连赵佶都发现此时的高求,耀眼得有些刺目。
他并不希望尽快平息风波,但如果借此机会提升皇城司的权柄,那倒是不错,微微颔首:“高卿家临危受命,朕心甚慰,此桉就交予你处理,不要令朕失望,也不要令群臣失望!”
大宋朝堂的擎天白玉柱,架海紫金梁,皇城司提点高青天,躬身下拜:“臣遵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