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家客栈就是这镇上最高的建筑物,站在这窗户边,整个小镇尽收眼底。
只不过小地方的人都歇得早,街上也没有所谓的夜市,大家都早
早地进了屋子,张罗晚饭。
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妇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。
这会儿起了风,袅袅的炊烟被吹成了迷蒙的雾霭,与昏暗的夜幕相接,交织着繁杂的市井之声,倒是一幅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画卷。
只不过萧钰此时的注意力不在外头的景色上头,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床边张罗忙活的女子身上。
谢颂华从锦衣卫那里要来了自己的药箱,然后从药箱的最底层拿出自制的熏香,点燃了之后便细细地在床上熏了一遍。
若只是些灰尘倒是没有什么,可万一这个客栈的人偷偷懒,被子洗晒不勤,更怕里头会藏有虫蚁。
等她熏完了,摁灭熏香的时候,才发现萧钰已经转过了身,正在看着自己。
「怎么了?」
「你好像……还挺自在。」
谢颂华转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,「我不该自在些么?两个晚上没睡好了。」
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,当即便笑着道:「住在一个屋里,你会不自在?」
闻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,「没有。」
然后便去给敲门的人开门。
谢颂华耸了耸肩,「我也没有。」
虽然一共也才相处了两三天,但是谢颂华也算是看出来了,这个人压根就没把她当个女人。
两个人不过是就同一件事情要去同一个地方的同伴而已。
既然这样,那有什么好不自在的。
甚至于,她反倒在这样的相处中,找到了一种久违的、正常的男女交往关系。
没有那种所谓的男女大防,大大方方的自行其是就是了,从前长途列车坐卧铺,临近的床铺住了个男人,也没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不是?
门外是掌柜的,两个伙计把床板搬了进来,然后手脚麻利地在屋子的另一边加好了床。
「两位客官晚饭是下楼去用还是在屋子里用?」
「屋子里。」
谢颂华和萧钰异口同声。
她腿都快没了,哪里还有力气下楼。
掌柜笑吟吟地就答应了,又嘱咐两个人晚上睡觉记得关窗,说是起风了,晚上可能会有雨。
屋子里塞了两张床之后,便显得拥挤了很多,中间只能放得下一张桌子,然后几乎就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了。
晚饭很简单,三菜一汤,分量都不大。
谢颂华与萧钰面对面坐着,为了谨慎起见,她还是拿了银针试了试所有的饭菜之后,才提起了筷子,「吃吧!」
这掌柜的热情,但是厨师的手艺却不怎么行,味道着实一般。
谢颂华倒是吃着没什么,毕竟填饱肚子最重要。
可是看到萧钰也神色平常的样子,她倒是有些诧异,看来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娇气嘛!
两个人在一处,别的都还好,就是洗漱不大方便。
这里也没有个净房,只得随意擦了两把。
然后将自己的手巾往旁边一放,「还有半桶水,你来吧!」
萧钰的目光从她身上,移到了那脸盆架上,嘴唇抿了抿,没有动身。
谢颂华一愣,这是什么意思?嫌弃她用过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