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姑娘!”柳弦安急忙带着阿宁跑了过来,梁戍将人交给他,再看另一头,凤小金已经带着乌蒙云悠,再度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。
“王爷。”众护卫问,“要追吗?”
“你们追不上他的。”梁戍合剑回鞘。
这是实话,却也听得众人汗颜,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:“但乌蒙云悠与凤小金都被王爷打伤了,理应会……消停一阵。”声音越说越小,到最后,干脆没音儿了。
乌蒙云悠被救走时,满身是血,而凤小金为了能将他顺利带回自己身边,也生生受了梁戍一掌。照一般人的眼光来看,这场交战的胜负其实明显得很,但梁戍依旧目色阴沉,骇得一众护卫在回程的路上,无一人敢言。
却也算不得安静,因为除夕夜,正是放炮的好时候。噼里啪啦吵得程素月都醒了,她睁开眼睛,想说话,感觉喉咙像火烧裂开一样疼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“不要使劲!”阿宁赶忙在旁压住她,“程姑娘,你的嗓子受伤很严重,得好好缓上一阵子。”
程素月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,还有力气,方才松了口气,在脊椎被绞紧的刹那,她险些以为自己哪怕再有余生,也得躺着度过。
她又扭头看向床边的梁戍。
“倘若没有什么立刻就要说的情报,便好好躺着休息。”梁戍放缓声调,“别多想。”
程素月点点头,张着嘴,让柳弦安继续替自己上药。打打杀杀,伤的伤,逃的逃,这个除夕夜过得可着实不怎么样。直到天快亮时,柳弦安才从房中出来,站在院中活动着酸痛的筋骨,活动完后,径直向梁戍住处走。
阿宁:“……”
我就知道。
梁戍也未歇下,他伸出手,接住朝自己疾步走来的人,在怀里搂了会儿,才问:“阿月怎么样了?”
“脖颈处的伤有些严重,不过性命无虞,慢慢能养回来。”柳弦安道,“王爷不必太过担心。”
阿宁快手快脚地烧好热水,又点燃安神香。这回是茶香混着茉莉的气息,梁戍道:“很好闻。”
“是我按照古法配的。”柳弦安道,“据说历代宫廷美人都喜欢。”
他伸出手,替梁戍按揉着太阳穴:“睡吧。”
梁戍却握住他的手腕:“睡不着。”
睡不着也要睡。柳弦安往上靠了靠,将他的头整个搂进自己怀中,还拍了拍。
梁戍哭笑不得:“挑瓜呢?”
“嘘,别说话。”
“……”
床帐随着风轻轻摆,梁戍听他的话,强迫自己放松下来,带着满身疲累闭上眼睛,旋即陷进了一片清苦香气中。
凤小金也将乌蒙云悠拖回了住处。
刘恒畅正在房中配药,听到动静后出门一看,着实受惊不浅。乌蒙云悠的伤在致命处,另几名巫医不敢懈怠,将他七手八脚地抬回床上。刘恒畅则是扶起凤小金回房,试过脉后,皱眉道:“旧伤本就未调养好,这又……还是先躺下吧。”
他一边替他宽去血衣,一边又试探着问:“是梁戍所为?”
“是。”凤小金将面具摘到一旁,露出苍白无血色的脸,嗓音嘶哑道,“他还真是有仇必报,而且是当场就报。我伤了他的手下,他就在同一时间,险些打断了我的喉咙。”
“咽喉的伤倒不重。”刘恒畅道,“往后几天得吃软烂的肉泥豆腐与粥汤面条。”
“豆腐。”凤小金突然笑了一声,有些瘆人的那种惨笑。刘恒畅心中不解,豆腐有何可笑,便继续小心套话,“凤公子不爱吃?”
“闻着恶心。”凤小金靠在床头,“豆子的腥味,你们难道不觉得恶心吗?那种粘稠的液体,流在地上,引得苍蝇纷纷往上飞。”
一句话,说得刘恒畅也食欲全无。凤小金却像是被这段回忆所牵引,“我吃了许多豆腐,卖不出去的,馊了的,也做过许多豆腐,在寒冬腊月,和牲口一起推着那扇巨大的石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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