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绛道:“这点小事又何须劳烦官家,但是官府绝对有这权力。否则的话,各位也可以在你们乡里宗法中允许私自酿酒、制盐的条例。”
“你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。”梁友义道:“这能是一回事吗?酿酒、制盐,朝廷是有明文规定,但是朝廷对于利息的规定是在五六分之间,在此之下,应该都是被允许的。至于青苗法,那只是朝廷政策或者说买卖,可不是什么法令。”
他们可都是官场老司机,说起话来,可是条理清晰。
元绛也不是善茬,笑道:“你也说了,朝廷规定是五六分的利息,而你们却规定一分五的利息,到时百姓会怎么想?朝廷不如你们仁义?你们这般急于收买人心是为何那般?”
“你这纯属血口喷人。”
梁友义道:“人人皆知,这一分五的利息,是能够惠及乡民,朝廷却为私利,禁止我们低息放贷,朝廷就不怕失尽民心吗?”
元绛笑道:“我的禁令可不是不让你们低息放贷,你们当然可以这么做,官府也非常鼓励,我只是不允许你们将此利息,加入宗法中。你们这般大张旗鼓,我能不怀疑你们是别有用心吗?”
“朝廷从未规定,我们不能这么做。”
“现在规定了。”
“你.......你没有这权力?”
“诸位更没有违抗政令的权力。”
“我们是没有,但是我们有权上书朝廷,问个明白。”
“请便。但请各位尽快将此条例从宗法中去除。”
“你休想得逞。告辞。”
这些士大夫们可不会惧怕元绛,直接起身离去。
这一回蔡延庆并没有起身打个圆场,他知道这毫无意义,因为对方摆明就是要针对青苗法,如果他们不肯退让,元绛自也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.......
皇庭。
“老师!”
当张斐、许止倩入得会议室,蔡卞他们都直接站起身来。
张斐被他们吓得一跳,“哇...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貌了?”
四人同时惊讶地看着张斐。
要说言行举止,我们可是比老师强多了呀!
别得不敢说,但这礼仪问题,他们们心自问,是绝对可以秒杀张斐,张斐作为老师,那可真是站没站样,坐没坐样。
但他们现在无暇顾忌那么多,那叶祖恰神情激动道:“老师,你听说了吗?”
“什么?”
张斐问道。
叶祖恰道:“就是官府下令,禁止宗法规定放贷利息一事。”
张斐点点头道:“听说了,这违法了吗?”
四人相觑一眼,同时摇摇头。
蔡卞道:“这我们倒不清楚。”
张斐道:“不清楚就是不违法,不违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?”
蔡京突然道:“但是学生认为,他们可能会来咱们皇庭打官司。”
张斐瞧他一眼,“此话怎讲?”
蔡京道:“他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,要么上诉朝廷,要么上诉咱们皇庭,但是学生认为上诉朝廷,希望并不大,因为朝廷前不久才确定颁布青苗法,他们这时候上诉,可能还会遭到朝廷的痛斥,但从司法层面来看,他们却更占优势,故此学生以为他们多半会来咱们皇庭上诉。”
其余人三人也是频频点头。
要将这事的来龙去脉上诉到朝廷,别说王安石,赵顼都得骂娘,你们这不是成心跟朝廷作对。
“非常不错的分析。”
张斐笑着点点头,“那就来了再说吧。”
叶祖恰道:“如果他们真的上诉皇庭,起诉转运司,那可真是大桉子啊!咱们是不是得及早准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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