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山海关、喜峰口外,一直到蒙古和辽东,则是最早跟着郑海珠跑运河码头和关外的许三管着。
三条线的主官,互不通气,只向郑海珠单线汇报,再听她的指令。
「一官,即使他们都靠我才不至于过得像条野狗,但我也没法百分百信任他们的忠心。这个忠心,不是只对我,而是对大明。如果情报系统不进行条块分割,他们中但凡有哪一个,受了***的诱惑,或者被地主员外们买通,就算他们因念着旧主之恩、不要我的命,大明也要吃大亏。」
郑芝龙理解了郑海珠的思路,又获悉了情报条线在赫图阿拉最隐秘的人后,不由反问:「那阿姐,就不担心我?」
「如你不是你,我会非常担心。」
「嗯?什么意思?」
「很简单,一官,你这些年积攒的阅历,你现在的身家,你未来的路,才令我比信任一手栽培起来的下属,或者一直互惠的文臣武将,更为信任你。你的基业是在海上的,而不是像山陕、鲁地、南直隶、湖广、浙江的缙绅和藩王们那样,靠集中土地来自肥。你更不会受***的收买,不仅仅因为他们出不起给你的价码,更因为,他们弓马再娴熟、杀人再厉害,他们的眼界、他们对寰宇的认知,很可能连你平户港的一个小水手都不如。一旦他们抢下了大明江山,一定会从豺狼虎豹,变成井底之蛙,闭关锁国,夜郎自大。一官,你是要靠开海来奔前程的能人,你会看得上***的头脑、给他们当枪使吗?」
被郑海珠描绣样子似地细细描摹出他的心思,郑芝龙服气地笑了笑。
的确是这么回事。
但今日,在开始讨论怎么配合穆枣花之前,郑芝龙仍要把内心新的认知和盘托出。
「阿姊,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,我当然看不上给***做奴才,我更不会向弗朗基和红毛之类的洋猴子示弱,但是,正因为我与颜大哥一样,都是在海外有山头的人,所以,这大明朝廷若不懂厚待我,老子一定撂挑子不干,最好把你也劝走。带上你崇明的郑字营,咱在海外吃香的喝辣的不好么,给他朱家卖什么命?」
郑海珠轻叹一声,缓缓道:「你说的我都明白。但是,根在这里,舍不得。再说了,一官,将来的事谁晓得,但咱们,不说做忠臣良将吧,就只论海贸走货这事,难道因为在汪洋中可能遇到风暴,咱们就不扬帆出海了么?」
郑芝龙摸了摸鼻子,喝一口酒,点头道:「唔,这个理儿也对。目下看来,皇帝和他儿子,都还肯听你的话,朝廷对颜大哥,也没给过小鞋穿。行,大明百姓的祖宗,也是我祖宗,同宗同族的,能救便救。我听你吩咐,收拾***,让辽东百姓少吃点苦。」
「好,第一步,你的人,先设法弄两样东西,铜块和阿漂母膏,到皮岛附近,许三会接应你们。在枣花得手前,毛文龙这个许三的老丈人,都不会知晓我们有人扎在赫图阿拉。」
郑芝龙知晓阿漂母膏这种南洋传入的祸害玩意儿。
他在平户做新郎官时,一度还叮嘱妻子提防李旦的儿子李国助来寻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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