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些想法,武宣帝是真没明白。
但他这会儿正处于感动期,所以也就答应了。
沈昼锦跟他闲扯了一会儿,顺便也问清楚了,霍凌绝肯定要在江南待到过年了……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。
倒是武宣帝,第二天又跟两相说起了这事儿。
两位相爷都是十分正直的人。
是个人就有私心,他们也有,但他们走到这一步,仕途已经到了顶峰了,对武宣帝的了解也是极透彻了,所以他们做事也越来越慎重,力求不偏不颇,一为皇上,二为社稷,得一个万古流芳。
听皇上这么说了,贺相就道:“皇上可还记得,状元游街那日,王爷说了一句话,她说,皇上以后对她一个人好就成了,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这么好了,因为王爷不会被惯坏,而别人,却不知道会不会被惯坏。”
武宣帝点了点头。
贺相就道:“当时臣也觉得,是不是小儿女撒娇,但如今看王爷行事,却不是。”
他看了看武宣帝:“王爷是个心里极有成算的人,且做事也极有章法,就只看王爷的请功折子,为国公爷、为太医院、营军参将请功不奇怪,却还为地方官,费了颇多笔墨。”
武宣帝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些文官说话磨矶,又点了点头。
贺相续道:“故此,臣才说王爷有成算……因为,为随行之人请功,这只是‘一事’,而为地方官请功,却是为了这些官员。”
他的意思是,这件事情,朝廷去了不少人,地方官说白了是打配合,如果沈昼锦不提,谁会知道他们也做了这么多工作?但他这么一提,这件事情,就会记到地方官的履历上。
就冲这一点,就知道沈昼锦是个懂朝事的人。
王相看贺相铺垫的差不多了,便也接过话来道:“所以,那日王爷说的话,并不全是玩笑,她是在担忧皇上。”
武宣帝一挑眉:“担忧朕?”
“是,”王相续道:“皇上用了王爷、用了世子爷、用了国公爷……之后,还又点了王爷的徒弟。王爷家中,可说是满门风光。”
武宣帝道:“那又如何?”
君臣不是头一回因为此事争执了,所以两相也很稳的住。
贺相便道:“皇上,老臣还记得,当年新朝初建,求贤若渴,若是那时有一个秦郡王在,该是多大的一件幸事。”
王相接道:“但即便如今,秦郡王也仍旧算是雪中送炭……但恕老臣直言,世子爷与国公爷,虽则都是极出色的人,但他们,也不过是锦上添花,并非无可取代。”
贺相又迅速的续道:“臣等这话,并非劝皇上不用他们,而正是在说,秦郡王为何要揽下这个‘挑人’的差使,若老臣没猜错,王爷到时挑的,一定都是寒门出身之人,而非‘自己人’。”
武宣帝恍然。
他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,之前只是没想到,贺相这话一点出来,他瞬间就全明白了。
王相又道:“皇上说,王爷与世子爷待皇上至诚,这话确实没错,他们把事情揽了过去,把坏人自己做了,皇上这儿,便从容了。”
武宣帝大为感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