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意勒平了胸、扮成富贵人家男子的岳望舒一脸绝望,“季副使,稍微收敛些!”
季延在马上微微躬身,谄笑道:“娘娘,收不收敛的……有区别吗?”
岳望舒更绝望了,绣衣卫出行,还是这么多人,不晓得以为这是要去抄那位大员的家、灭哪个世家的族呢!
“那赶紧出城吧!”岳望舒攥紧了马缰绳。
好在出城以后,岳望舒着意避开村镇,这才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,只不过进了赤县县城之后,不免又引起满城惊惧,哪怕这些绣衣卫只是老老实实护送她来到养生大药房分店,还是瞬间就把药房所有客人都吓跑了。
好在药房里的伙计都是宫中太监、或是退役宫女,更清楚自家后台,倒是没有被吓坏,但看到这么多绣衣卫矗立在药房外,也是不免心头一紧。
“娘娘!”太监小乐子是分店的掌柜,见到自家贵妃娘娘,方才松了一口气。
岳望舒只觉得心累,“没事,我就是来巡视一下。”
小乐子又不禁汗毛倒竖:“娘娘放心,绝对无人贪污毫厘!”
岳望舒:我不是来查账的……
只是瞅瞅自己这架势,也难怪会被看做是来者不善。
“分店经营得还顺遂吧?”岳望舒努力露出和善的微笑,只是她固然和善,但那上百号绣衣卫,只会叫人觉得更核善!
小乐子战战兢兢道:“您放心,有绣衣卫照顾,哪有人寻咱们麻烦?”
岳望舒:狗日的绣衣卫!
狗日的狗皇帝!
说什么护卫她安全,分明就是故意让她如过街老鼠!这阵仗、这反应,她还怎么好好游玩?!
“对了,过些日子,胡太医就要致仕了,介时他会在京中总店坐镇,分店这里胡太医会介绍大夫过来,到时候好生安置便是。”岳望舒好歹交代了点儿正事。
小乐子这才神色稍缓:“是,奴婢记下了。”然后又躬身道:“娘娘要不要查看一下账本?”
其实岳望舒本来还真有这意思,但现在还是算了吧,“不必了,本宫信得过你。”
小乐子拱手又道:“主子,还有一事……去年有个行商晕倒在咱们药房外,这人也不知得了什么病,还时常吐血,都足足在后院厢房住了一年多了——不过药钱房钱倒是不曾亏欠,奴婢几次想给他请个大夫,他都婉拒了,只说是老毛病了,就拿个这不知哪儿弄来的药方子叫给抓药熬药。可一直不见好,尤其今年,瞧着是半死不活了……奴婢实在有些不安。”
说罢,小乐子将一纸药方双手奉了上来,“就是这个药方。”
那是一张已经卷边的宣纸,药方上的字迹却是莫名眼熟!直叫岳望舒愣了半晌,“这好像是胡太医的字迹!”
胡太医是谁,岳望舒的授业恩师啊!自然了,胡太医可不敢以此自居。
“你且带我去后院瞧瞧。”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吧。
且说这赤县分店,虽然不是上下两层,但面积却反而比京城总店大出许多,宽敞的后院,十几间屋舍,除了库房和店员宿舍,还有好几间空置的厢房。这位行商便住在东厢第一间屋子,虽然不大,但也亮堂整洁。
约莫五尺宽的架子床上,昏睡着一个瘦削的男子。岳望舒走进了一瞧,不免为之一惊,这不是那个云舒么!曾经在总店买过伤药的寿安王府太监云舒!!他怎么成了行商了?
而且,怎么搞成这副样子?
岳望舒忙坐在床头的绣墩上,给他把了脉,然后便是不由心惊!真不晓得这些年他在晏执钦手中到底遭了多少折磨。
这人的身子已经虚透了!甚至可说是半截入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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