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抚一个歇斯底里的男人,是极其辛苦的。
想着自己就要走了,岳望舒少不得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安慰他,省得自己走后,他秒变后爹,迁怒阿棣。
总之一句话,千万不能露出半分期盼和欢喜,一定要再三表示自己也很无奈,自己也不想分别。
总之要做个受害者,最好是个完美受害者。
入了夜,又陪他滚了半宿床单,一会儿哭、一会儿滚的,真是叫人身累又心累。
对晏老六,若说完全没有丝毫感情,岳望舒倒是不至于这般没良心。
只不过这份感情太微渺,比起重归现代世界、重获自由,自是不值一提的。
对于这份痴狂的感情,岳望舒年复一年,只觉得愈发亚历山大。
如今,终于到了彻底解脱的时候了。
这比起白头到老,退位后满世界游山玩水,可不强多了?
秋日清晨的阳光温暖融融,透过窗子、透过轻柔的纱帐,落在岳望舒恬静的脸颊上。
那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。
晏铮醒来后,便看到妻子望舒这般恬静安睡的模样,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美好。
但是,再过六个时辰,这一切美好都将不复存在!!
都因为那个什么鬼鬼祟祟的「神明」!!
既然把望舒送到朕身边,为何又在二十年后要夺去这一切!!
想到此,晏铮牙齿几乎咬碎,他只恨不得将这个所谓的神明挫骨扬灰!!
香色的软缎锦被忽的蠕动了两下,一抹带着草莓印痕的丰润雪白的肩膀微微露了出来。
晏铮急忙收敛了那副可怖的模样,却发现望舒并未醒来,她只是「嗯」了一声,然后又往被窝里缩了缩身子,继续睡去。
「望舒……」晏铮想要抬手去抚摸那睡眼,却又不忍心吵醒她。
昨晚睡得那么晚……望舒耐着性子,迎合着他、容他为所欲为。
虽然知道,这只是在哄他。
但晏铮还是不忍心吵扰她在此的最后一个安眠。
朦朦胧胧醒来,便看到晏铮那张兔子般发红的眼。
「怎么没去上早朝?」今儿可是初十大朝日。
晏铮吸了一口气,「朕的皇后病重不起,眼看着便要离朕而去,朕还不能罢一次早朝吗?」
岳望舒小声道:「我这个身子未必会死。」——万一岳琬琬醒来,难不成你要掐死人家?
晏铮垂下发红的眼睑,「若你走了,岳琬琬重新占了这个身子,朕……自是下不了杀手。但朕也不能容她占了你的位子。」
岳望舒无奈,本来获选入宫就是岳琬琬!什么叫岳琬琬占了她的位子?
只不过,若换了是岳琬琬那样纯良的女孩子,又没有生命光环这等金手指,自然混不到这个位置。
因此岳望舒便也不勉强,只道:「莫亏待了她便是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晏铮只觉得心头一阵阵钝痛。….
更衣起床之后,方才晓得竟已是己时光景,怪不得饥肠辘辘。她自是好胃口,大快朵颐了早膳,倒是晏铮只喝了小半碗碧粳米粥,便撂下了。
「娘娘,太子殿下听闻您病重,特来侍疾。」都太监李约见她放下了碗快,这才赶忙上前禀报。
岳望舒瞥了晏老六一眼,还真对外如此公布了?看样子,若是岳琬琬在她走后苏醒,只怕也得「薨逝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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