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蠢货,你也不想想,既然有十五张驾照,他们进得来为啥出不去?不搞清这个无头公案,咱们就将成为下一批死者。”小屁孩背着手扫了她一眼,开始分派任务,道:“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,全挤在一块的确浪费时间。这样,你与圣维塔莱与咱们分兵,继续深入。切记,只要预感到任何不对劲,就别再前进,立马给我回来这里,去吧。”
受到点名的还有勿忘我,小屁孩让她负责附近一带的阴草花簇,找寻陌铃全数焚毁;又安排修士去扫荡蝃池,设法保障我们的退路畅通。当吩咐完这些,他又坐了下来,唯独没有指派工作给我,相反搂着我肩头示意蹲下,陪他一起研究这具干尸。
“我难道不该去做些什么?”对此我甚为不解,借着端稳小苍兰,又乘势碰了下他脸蛋。
“你还得护着魔女僵尸,手脚不灵便,此外我也实在想不出你能做什么。”博尔顿这张嫩脸已被我玷污多次,早已不在乎了。他朝小苍兰指了指,见我在手电光下双眸透亮,便低语道:“这些人都暗怀鬼胎,你是我唯一可信任的人,我能否活着出去全仗着你,这就是咱俩的缘份。但让你留下不是说你可以借机偷闲,真想帮忙就将物品归纳起来。”
“我分明记得你很讨厌我,难道是因为人工呼吸?”见这老汉望着我的眼神一往情深,我下意识地垂下脑袋,自言自语道:“我只是想着救人,你还是别往歪处想。”
“我是个终身禁欲之人,适才被你来这么一下子,老实说可能将命不久矣,哪有你想的那么邪性?看看四周,这些人都是魔头,年龄先不说,光是阅历就能将你玩得死死的。与她们相比,你单纯得可怕,这个世道没你想的那么美好,獍行姐姐。”他从鼻孔中不屑地发出低哼,对我扬扬手,示意再靠近些,压低声调问:“知道我刚才为何提踏星者的事儿?”
“不知道。”我将小苍兰在廊下搁稳,开始帮手清理物品,问: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嘿嘿,所以你一点不冤被人唤作傻妞,就明摆着的事,你还看不明白?”博尔顿嘴角一勾,讪笑起来,道:“你那个上级为何下到雷音瓮后变得那般服服帖帖?这点你从没有想过?紫眼狐狸是想卖个乖为自己往后谋条出路,她的野心就是想成为新一代的踏星者。这贱人与你所有的窃窃私语,早有人汇报给我知道,但那是发花痴,门都没有。”
“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?你们究竟与她达成了什么协议?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暗世界里有条规则,破败的组织,或者是式微小团体,若某人自封为头领,自己说了不算数。另需要其他大势力的头领共同首肯,才能被确定下来。吃人血宴就是她提出的建议,对等报酬是往后不准继续追杀她,随后她又对尤比西奥说可以撕毁血点羊皮,等往后她收集人马重组弥利耶时,铁布利希必须承认她为头领。而我呢,也是逢场作戏,表面点头称是。毕竟紫眼狐狸以及那批女飞贼很难对付,多个朋友总比树个敌人要强。”小屁孩探出手,抚着我玲珑脸蛋,怪笑起来,说:“所以,我才突然对你提起踏星者的事。”
“我不明白,你们为什么那么惧怕弥利耶?我觉得勿忘我就是凶暴些,但并不可怕。”
“两百年前的暗世界,提起獍行没人会不害怕,这群女魔做事毫无底线,只要有人心怀不满,隔天起床脑袋就没了。这还算好,獍行最善绑票折磨,那不是一刀结果,而是花几个月,甚至几年,最后才将人迫害致死。自从出现了鹳头狼,这伙女魔全都发了疯。攻陷应布罗斯狼穴那晚,新军的战损是她们七倍以上,直到今天也铲除不完。”博尔顿叹了口气,拍了拍我的肩头,道:“可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,所以她们需要个正派的踏星者当道。”
“那你是要拥戴我成为踏星者?”闻讯我不由一愣,还未叫出口,就被他捂住了嘴。
“是的,在上面时,我与尤比西奥私下谈过这事,此外圣维塔莱真正的大团长,我与他之间也有交情。所以不需要其他大势力,光咱们仨点头,再联合上自由宪兵,你随时都能成为踏星者。这就是我一再强调的,若对象是你,我会放心许多。将如此可怕的敌对势力交到紫眼狐狸手里,咱们那是养虎为患,往后必受其治。”博尔顿紧盯着我的双眼,一面揣摩着心理,一面吃着手,说:“你有那群女魔不具备的正直之心,并且重情重义,尤其是你这对罩子,远胜过她们,非常适合栽培。此外,这对你也有好处,起码不用担心被人追杀。”
“这算威胁吗?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私事?”见老底被揭穿,我显得有些气恼。
“这些内容,是你那贪生怕死的完美丈夫自己坦白的。哦,不,这小子守口如瓶,他未曾对我吐露半句。这么说吧,打你失踪后,我和尤比西奥始终怀疑是他将你偷藏起来。所以魂镰暗暗做了读心,由此摸底出你全部资料,嘿嘿。”小屁孩忽然举起手掌,掰着手指细数道:“你打北加州来,因伙伴误导警员,打官司又被起诉,目前是个在逃的假释犯。你的背后,还有虎牙组织派出的杀手,正在四下搜你,见到就砍了你脑袋回去领赏,对不对?”
“是啊,你说我该怎么办?我确实羞辱了那歪嘴男人,但他们杀人在先!我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挚友白死?就这么算了?”见所有秘密被揭穿,我也无隐瞒的必要,于是便一摊手,垂头丧气道:“但老实说,我不想这么窝囊就死了,我只能逃亡,就这般莫名其妙跑来北卡。现在成了个女人未免是件好事,若时光倒流我还会再干一次,对此我无怨无悔。”
“好了,我还只是有个想法,咱们先忙完修罗之松这档子破事,往后再从长计议。你想维持女人身份?哈哈,笑死人了。紫眼狐狸哪怕当下仍在耍你,你俩密谋时以为我耳背听不见?我窃听丝毫不输于横皇。这么说吧,她给你脊椎打了死魂露,因为你两次触发了默环角菱,外加还有个女性的自己加持,这一切都让你完美成了吕库古小姐。但你别忘了,万渊鬼焚荡轰裂时,已将自己炸得支离破碎,死魂露也等于失效了。”望着我这种表情,博尔顿发出猖狂大笑,见自己又有些失态,便轻咳几声,道:“不过,死魂露的毒株还残留在你体内,这种状态最晚会持续三天,但肯定是破了,你当不成女人了。好了,咱们说了太久废话,你找到了什么没有?留你在此不是为了瞎扯蛋的。”
“这些菲林和我上面黑色双肩背里的一样,都是贴着芳夫品牌的老旧胶卷,此外水壶下压着个计算器,摸着鼓鼓囊囊的,”我取出其中一个小包,提到他手中,说:“里头满是烂纸片,写着蝇头小字,可惜我读不懂这是什么小语种,大概就这些发现。”
“拿来,这小包怎么黏糊糊的,你刚才吃什么了?”小屁孩伸手接过,掏出个放大镜来读解破纸。我为他打亮手电,在老汉絮絮叨叨的埋怨下,终于挪到个好角度为他照明。他问我为何不招引羽蝶下来,这正是我目前办不到的,浑圆小屋轮滚时,它们已与我被分割在两个时空下。见我无计可施,他便不再言语,拿起纸片,说:“斯洛文尼亚语?”
只见他嘴唇微微蠕动,口中发出不清不楚的呢喃,然而神情却越发黯淡下来,跟着额头慢慢渗出冷汗,双眉越蹙越紧。我看得纳闷,正待发问,博尔顿忽然推了我一把,责令立即打开饭盒,去查找俩个人名,看看驾照和护照上是否有他们。
与此同时,正直者打后墙一侧窜来,同样是面如土灰。她浑身沾满湿漉漉的黑泥,不知是钻哪去了。一打照面后,便气喘吁吁地让我们起身,说有必要请他亲自去过目。
“先不急,去将露娜喊回来,我已破解出干尸的真实身份了!”博尔顿背着手,一吸鼻涕又让我去将勿忘我和稻草男孩找来,惊愕地自语:“这简直是天方夜谭,难以置信。”
三分钟后,我和正直者分两路将人群汇集过来,小屁孩已在饭盒里找到了答案,随后将一本护照和两张驾照摆在角碉下,叹道:“简直比我预想成真还要糟糕,我快疯了。”
我们脚下的这具干尸,身份正是康涅狄格州那个叫福奇的老汉,但这名字没准是伪造的,实际死者的真名,可能就叫伊格纳条斯。横皇是个东欧移民,因此书写的行文仍是西里尔字母。至于其他两张身份证明,也许尸身在角碉底下。但博尔顿认为,他们更有可能没闯进这里,而是死在了破窑的轭门之下。换言之,那两个人名,就是所谓的嚎灵双杀!
我等五人,怀着极大的质疑和恐惧,缓缓听他将这则超乎想象的谜案破解说完,浑身冷汗淋漓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。
“畜生横皇怎可能既是尸魂又是个活人?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”这正是落难者欧罗拉直到死去也没有悟清的疑问,它的答案,此刻正倒卧在布满沙砾的石板地上。
本章节尚未完结,共3页当前第2页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--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