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一定是她看错了,是幻觉!
高长舒使劲揉了揉眼,睁开后再看,那人竟然还站在那里,这回还把小孩抱起来了。
他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吗?他从未同她这样笑过,旁人怎配?!
高长舒妒恨地看着被男人抱着的小姑娘,孩童本就比大人敏锐,察觉她的视线,有些害怕地看了过来,男人也看了过来。
她知道自己应该逃跑,当初偷跑出皇宫就是为了帮他扫清障碍,如今目的没达成,怎么能贸然相见呢?可她的腿却背离了她的意识,一动未动。
直到男人走过来,似笑非笑道:“长舒,好久不见。”
“皇,皇叔……”高长舒脸色爆红,双手扭捏地绞着衣角,旁人面前活泼爽朗的模样全然不见,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。
高瑾尧却不甚在意地点点头,随意问道:“离宫的这些日子,可过得还好?”
听到心慕之人的关怀,高长舒顿时感动极了,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都像有了发泄口,可怜巴巴地说:“皇叔您不知道,舒儿受了好大的委屈……”
她将这段日子受的苦一一倾诉,生怕高瑾尧不知道似的,还拉开胳膊给他看药箱勒出的伤痕。
“哦。”高瑾尧只随意扫了一眼,淡漠地问:“收获呢?”
原本哭哭啼啼的高长舒被他问愣了:“啊?”
“不是说为了本王卧薪尝胆,打入敌军内部,没有收获?”高瑾尧淡淡挑眉,表情冷得她把眼泪都憋了回去。
“当然有收获了,就是……”高长舒咬着唇,面色红的有些难堪。
她本就不懂行军打仗,潜进鹤阳军后也多是在治病救人,顺带用美色迷惑史刻恒,她获得了士兵的崇敬和史刻恒的爱慕,却没有关注任何策略部署的信息,这让她怎么说?
当着心爱之人,她又如何说和史刻恒的关系?
所幸高瑾尧本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个一二三来,他抱着史书铃转身离开,留下了句:“既然如此,回宫去吧。”
高长舒心慌,连忙上前扯住他的袖子:“皇叔,您生舒儿的气了?是不是在责怪舒儿没用?”
“并未。”高瑾尧嫌恶地皱了皱眉,自从来到付家之后,他已经很少有厌烦旁人接触的时候了,高长舒很好地勾起了他这些记忆。
被他直白的眼神吓到,高长舒连忙松手,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:“皇叔莫要骗我,你以前从没对舒儿这么冷淡过。”
高瑾尧眉头皱得更紧,是啊,在京城那种全天下心机最深之人聚集的地方,他从不曾卸下伪装,而来到鹤阳之后,他都快忘记从前那段日子了。
若是旁人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高长舒,只怕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来哄她开心,然而高长舒面前的是高瑾尧,他非但不觉得怜惜,反而有些厌烦。
没有压抑心中的情绪,高瑾尧冷下脸看她:“本王什么态度,要你管?”
高长舒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,磕磕巴巴地说:“皇叔……你,我……”
她心善的皇叔,一向是温润和善的,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?
看着高瑾尧怀中的孩子和他背后院落的门匾,高长舒顿悟,是付家,肯定是付家!肯定是他们将皇叔带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