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荏苒。
眨眼间数年弹指而过。
春夏交汇之际,云梦泽沐浴在一片缤纷的霞光中。
蜿蜒小径处走来四个人的身影。当先者乃一年蓝衣妇人牵着一孩童姗姗而行。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,纤手莹白,着木屐,体态丰腴饱满,发髻高挽,一支蓝色琉璃簪插在发髻中央,两鬓发丝低垂,眉毛如柳黛,鼻若葱头,一双秋水般眸子熠熠生辉,尤其一抹红唇鲜红欲滴。此妇之艳丽,堪比秋月,一颦一笑皆成华章,似乎不染人间烟火般灵动。
孩童不过四五岁年纪,眼睛大大的,看模样与少妇颇为相像,戴着一副长命锁。长命锁为骨质,通体呈现象牙般光亮,也不知是用何种异兽的骨头雕磨而成。孩童虽年幼,腰间却佩戴着一把半尺长匕首。
貌美妇人就是泽南大名鼎鼎的织衣部首领风琳,孩童为其幼子风池。
在二人身后跟着两名妇人。一人年约三十余岁,年龄虽大了些,但同样长得花容月貌的,成熟中带着几分妩媚,整个人似熟透了的柿子,软得能掐出汁来。另一人则是位年轻少妇,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,笑起来双目微眯,很俏皮的样子,背着一副弓箭。正是风芸和风雀。
这些年风芸一直被软禁于神树岛,一面修习化焰诀,一面充当二娘的角色。几年下来,她空空如也的丹田处倒也长出了一丝法力,发出的火球仅黄豆粒大小,再想达到昔日鼎盛之时,已经不可能了。相较于功法的寸步难行,她对于自己的二娘身份可谓尽心尽责,风池就是在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下长大的,二人之间的感情甚至比风琳这位正牌母亲还要紧密。
随着风池渐渐长大,他刚出生时那股古灵精怪的神秘劲儿不见了,循规蹈矩的,越来越与普通孩子趋同。甚至当风池靠近神树散发的防护罩时,也会被抵触,无法像刚出生时那般进出自如了。于是,风琳也不再对他处处设防,偶尔会带他去族内孩童汇集的育儿房走一走,跟小朋友们玩一玩。
如果是与姬兴在一块,风池必缠着父亲带他到族内的锻造房、驯兽园、织布间等等涉及农作耕织之处玩耍,他似乎对这些事情分外痴迷,看得津津有味,常常流连忘返。在姬兴看来,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就是个普通人,如果可能,他甚至想把他留在竹苑内自己带着,教儿子武技,让他像族内所有孩子一般有个快乐的童年。可胳膊拧不过大腿,姬兴与风琳固然夫妻感情深厚,但在对待风池之事上意见相左,姬兴按照在灰石部时的惯例将自己配刃挂在儿子腰间时,还被风琳毫不留情的训了一通。
更让姬兴郁闷的是风琳对儿子时时刻刻的压制,小孩子都是调皮的,可风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顽皮捣蛋,只要被她看见了,少不得打手板,有时甚至风池明明什么都没干,她也会找个由头打他一顿。以至于风池见了自己母亲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,小心翼翼的,生怕让她不开心,自己就要受责罚。
风池虽然已近五岁了,这几年来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神树岛,在风芸的教授下学习一些简单的记时算数知识,或写几个字。
“主母,姐姐和父亲都在云梦泽边吗?水兽是要吃人吗?”风池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,瞅着自己母亲。
在风琳的要求下,风池是不敢叫她娘亲的,若哪一天不注意叫错了,屁股上就得挨板子。
“你怎么知道水兽会吃人?”风琳面色一整。
“我……我猜的……”风池的小脸瞬间吓白了。
“真的?”
“嗯……”
今日一早,风铃就传讯至神树岛,说是有族人禀报一向风平浪静的云梦泽突然发生了异动,很多大型水兽在水面狂奔而过,声势极大。事发蹊跷,风铃与姬兴等不及与风琳汇合就先行往水泽边观望去了。
云梦泽如此之大的水域,有水兽是正常的,在风琳记忆里也曾发生过数次水兽大面积出现的事情,她倒并不如何意外,可终究有些不放心,便带着风芸与风池一起过来看看,也让他们也出来透透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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