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公之中某个老亲王拱手道:“咳咳,如若让其当道台,需在此刻立一番投名,既然此子与洋人好说话,那就让他说去,好好的说咳咳咳……”
这话很好理解,就是说道台你可以当,但必须在一定期限内做出成绩来。
什么成绩?
自然是对八旗子弟有利可涂的事情了,比如某些商业、军事上的合作。
要知道,现如今的洋大爷那是真大爷,朝廷屡次丧失对地方的掌控,那些洋人已经不太愿意搭理他们了。
隆裕太后点了点头,笨拙如她也能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,于是抬眼说道:“聂臻明何在?”
你眼瞎?
聂臻明心里暗骂对方眼瞎,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着,你还要问我在哪儿?
在‘好’大哥的催促下,他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,别人都是朝服花翎帽,他却是一身破马褂,之前那套没穿几天的花翎子还在京师监狱挂着呢。
“草民在。”
好吧,你瞎我忍了。
隆裕太后这是第三次见他了,对这位聂家四少爷可谓是印象深刻。
先不提夜袭皇宫之事究竟跟他有没有关链,单单带着何蔓那丫头去钻狗洞,这事儿倘若传扬出去那还得了。
“聂臻明,你本罪犯。”
马德法克?
聂臻明眼角微微抽动了下,这老妖婆又犯二了,哪有一张嘴就说这话的?
我是砸你家窗户还是砍你家门了?
说我是罪犯,我还说你是呢,你们全家都是罪犯,扬州人的冤魂今晚就来组团找你!
当然,这种话可不敢明说出来,那样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。
隆裕太后见他吃瘪的表情,心里倍儿爽,面带微笑地说道:“之前的事,予就不和你计较了,予问你,你可愿赴任上海县道台?”
“我不……”
“你可以说‘不’,没关系,予完全可以找来第二个白鸿书,但你夜袭皇宫之事可就要说道说道了。”
啥意思?
聂臻明愣了愣,心说不是没有确凿证据吗?怎么说道?说道什么?
他就差扯开嗓子大声嚷嚷:皇太后不讲道理无赖子了!
聂海棠连忙拱手道:“回太后,他愿意,闲时还经常跟我念叨来着,什么英法美德日的洋鬼子,他有好些个商业合作伙伴。”
“商业?”
隆裕太后眨动着眼睛,茫然地问道:“你弟弟还经商?”
马德法克!
聂臻明背脊一阵发凉,他和英国佬、法国佬、美国佬、德国佬、甚至东洋人是都有来往。
那些交易都是见不得光的呀,你真是我的‘好’大哥呀,这是要把弟弟我往死里坑吗?
果然,一旁的载沣淡淡问道:“都做些什么生意呀?”说完唏溜溜地品着茶水。
聂臻明心里想道:
倒卖军火给广东的革命党,算不算生意呀?
帮义和团余孽偷渡下南洋,算不算生意呀?
跟租界领事们坑自治公所,算不算生意呀?
一桩桩一件件,哪个不是掉脑袋的勾当?他还没蠢到在这里全盘托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