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间已经是临近春风和煦的时节,扬州的许多地儿,已经是树头挂嫩叶,地上铺满群芳的光景,加上雨季还没到,这满地的生机也不会沾染上湿漉漉的水气,让人的心情舒畅了不少。
乘着扬州湾头渡口而下,三到小支流的那一片区域,就基本上没有货船经过了,一般走的都是正常水道,虽说三支流一带顺流而去,也同样到得了广陵道,加上邻村多的缘故,还可以先贩卖掉一些货,只不过对于有着大货船的商队来讲,浪费时间赚这点蝇头小利,还不如走运河直达广陵江南各地,只要谈拢一次,赚得就比这玩意多十几倍。
三支流一带,丹沿郡十几里外的官道上,一名身着官家服饰的男子,腰背上挎着一把标准的衙府佩刀,其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瘦,穿着一模一样的两人,三人胯下都是高头大马,脸上却毫无波澜,好似一块死板的榆木头。
三支流偏南边的地儿,有个规模还算大的村落,村子的名字叫黄粱,读着倒是一股文邹邹的酸味,可里边识字的人却并不多,这也就算了,村民还不太看得起村子的读书人,这也多少有些好想。
村子内原本还有一座私塾学堂的,虽然不大,可却有着四五名算的过去的先生支撑着,村子里的孩子倒也能学个一星半点,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怎的,被人带头砸了之后,也就再也没有重建过,这些年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,也就各认各的不了了之……
黄粱村子的西角,旧宅和新建的宅子挨在了一起,崭新洁白的墙壁,和一旁爬满青苔的老墙旧宅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却是让人觉得有些刺目。
村子上那磨豆腐的老刘头头就开玩笑打趣过,这几座新宅的墙,比他精心磨的白玉豆腐还要白嘞,整得就像小娘胸脯一样,见一眼都欢喜。
不过大抵都搁这一条巷子,只有许游家的旧宅,紧挨着邻居的那座新盖的宅子,邻里关系都很和睦。
那新宅子的主人姓赵,差不多是而立之年,自小家里就是打铁的,身子也壮实,当然最主要的,是家底还算殷实。
许游此时此刻蹲坐在宅子的门口,今天难得出太阳,便想趁着日头正盛,把那些放在床柜里许久的书籍,拿出来晒晒。
许游捋了捋补着补丁的袍子,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,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儒学论本,轻轻地斜放在了门口前的墙角下。
一旁还有着一位小孩,此时正给他一本接一本地递着书籍。
他是许游的儿子,今年刚刚四岁出头,小孩子嘛,那股精气神正盛,精神头看着自然是要比父亲更加饱满些。
这时,一旁宅子的门打开了,随着“吱呀”一声响起,一名长相干练的汉子,挑着担子走了出来,又顺便一手拉回了大红木门,这人自然便是赵远。
刚回头走出没两步,赵远就看见了在自家宅子前晒书的许游,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担子,慢慢地走了过去,站着一手摸了摸小孩的头,笑着说道:“臭小子,现在太阳这么大,你坐在这儿不热啊?”
许游的儿子抬头看了一眼汉子,咧嘴嘿嘿一笑,而后使劲地摇了摇头。
赵远看着许游接过男孩递去的书籍,不由得笑着说道:“许呆子,你别晒这些个破书了,有这功夫还不如到我那铺子当个零工呢,总比你整天在街头替人家写信要强得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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