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學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道:“没什么,只是我教导的时日并不长,他就已经有这般气候,我一生追求学问孑然一身,到了如今这半入黄土之龄,还能遇到个可以继承我这一身学问的后继者,幸甚啊。”
谢清有些疑惑,面容严肃地端起茶壶凌空倒出,从壶口倾泻而出的茶水,并没有洒落在地,谢清左手指尖一绕,那微黄的茶水开始凌空沸腾,飘出一股清香四溢的茶香,而后形成一道白气飘飘的水雾。
水雾上浮现出许多的星星点点,有的地方整齐划一,可有的却是凌乱不堪,甚至错综复杂。
谢清眉间动了动,长叹了一口气,随后抬手一挥,那水雾消散开来,正堂上的茶香却更明显了几分。
“你这话让我白高兴一场,还以为找到了一处可以牵引天下气数的界点呢。”
余學嗤之以鼻地落井下石道:“老夫要是要这么厉害,这些年早就帮你捋完这些前因后果了,也不知道你自己在造什么孽,当年你才几岁?就敢接过人家这个位置,若是好事,能轮到你吗?那个老怪物不知道还会稳坐多少年呢。”
谢清姿态儒雅地托着自己的袖袍,重新往那茶壶里添水,而后边摇头边揉着眉心道: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如今的世道太乱了,湖州如今的光景,是什么原因,你难道不清楚吗?”
“少习四书五经,我儒家五常,不正应该是所有读书人的典范吗?那些在庙堂之上,顶着勤政爱民的名头,往自己兜里揣银两的伎俩,谢某见过太多了。”
“这座天下被那位姓李的这么一摆布,早已混乱如麻,那些老怪物不肯退位让贤,如今天地间的气数没了限制约束,前几年那位昆仑山的女子,不久前再返地仙境界的卫賓,在北边崖州出手的女子,还有那龙虎山的那位老道,西域佛门本宗的玄虚,另外加上那些暗处不让位的老怪物,数不胜数……”
“再怎么说,这里终究还是凡俗,这近乎竭泽而渔的方式,百年之后,这片天地,甚至是想要有一位一品大宗师,都是件登天的难事啊……”
余學按了按自己酸痛的手腕,愁云满面地说道:“可你这些年……算了,儒家圣贤的天地立心,生民请命,必然骗不了人……”
谢清突然间有些恍惚,苦笑了一声道:“当你挑起担子来,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,确实有点重了。”
“说实话,我挺后悔的……”
对于这句话,余學其实也有想过,这么一个按部就班的人,一个在这个人人眼红的位置上,守了这么久,依旧能不改本心的人,他是否打心底为天下苍生计,实在难说。
谢清倒了一杯茶水,甚至都溢满开来,双手端起茶杯,一饮而尽,又用袖袍的领口,轻轻地抹了抹嘴角,轻声地说道:“也罢,确实是我太过强人所难了,扪心自问之下,其实我还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,这些年这么长的路,都自己闷头走过来了,剩下的这些日子,坏不到哪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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