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留着桐油,这桐油管够,整个工部,太常寺,光禄寺的存货都被搬空了,够你们用!”
“是!!”
几个番子当即领命,拿着勺子往粮袋上泼桐油。
而后他缓缓踱步在这粮仓中。
粮仓作为储粮重地,首重防潮,因为要长期保存粮食。
所以整个仓房是比较干燥的。
虽说地面上都是三合土夯筑。然后铺洒着一层白灰,但是在这土面之上,却是铺满了干燥的松板。
甚至那些墙壁也有护墙木板,这一切,本都是为了防潮,但是如今却方便他冯保!
就连顶上的气楼,为了防止飞鸟进入,也用竹篾编成隔孔钉在窗上。
整个房间近乎于密封。
他轻抬脚下的靴子,有些费力,因为木板之上都是桐油浇上了。
但是这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了!
“准备准备,都退出仓库,待会马上就有喇叭声吹来了!”
冯保的语气平澹,“喇叭声一响起,你们就给咱家往粮仓里面扔火把!”
“冯公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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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档头抱拳开口道,“不是说是亮更时分吗?现在还差着几个时辰呢?”
“呵呵——”
冯保冷笑一声,伸手在那档头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,“这亮更是咱家跟那些南京城的“大人们”说的时间,关你们什么事??”
说话间,又有一个头戴草帽的东厂番子快步走了过来,到了冯保跟前,便是一个单膝下跪,“冯公公,那些脚夫都已经被坊长关在坊巷里了,另外坊巷的各处的大门已经锁死,还加上了铁链。”
那番子一边说着,一边将那一串钥匙递交上去。
冯保用手指挑起那一串钥匙,摊在掌心掂了掂,“那些坊长呢,还有那些火药呢?”
“回公公,那些坊长都已经被小的们送他们见祖宗去了,至于那些火药也已经埋好,都是在些茅屋下。”
“那些军巡铺的人呢?”
这南京城内,为了防火也是煞费苦心。
不单单各处有水井,有大缸,每隔数百步还有砖砌的高楼,这些高楼就是望火楼,而值守望火楼的人,就是军巡铺的铺兵!
“回公公,也已经处理了,都换成了咱们的人
“好!!”
冯保喜上眉梢,这次他受了老祖宗的令南下能不能建功就看这一次了。
老祖宗为了这件事也是花了大力气,整个东厂的番子,去了一半,整整上千人的队伍,同时为了防止被京城里的锦衣卫或是缉事司发现。
赶往南京的都是驻扎在各地的东厂番子,最远的都有从山西过来的。
因为路程的不同,所以只能分成数批赶往南京。
但是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,冯保看了看已然挂在天空之上的一轮明月,嘴角扯出笑意,建功就在此刻!!
他掏出一个铜哨子,含在嘴里勐地一吹!!
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瞬间如同波浪一般传向各处。
而哨声还未消去,又有那悠长高亢的喇叭声响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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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往城南急速骑行的朱载壡听到了这一极为突兀的声音,当即一拉马缰绳。
“吁——”
朱载壡长吁一声,胯下良马勐然间放缓脚步,停顿了下去。
随后身后的士卒,乃至身前探路的士卒,全部勒住缰绳,停了下来。
随着马蹄声消散,那空中的喇叭声变得更加清晰。
朱载壡扭头看向马芳和刘显,从他们二人眼中都看出了一丝担忧,一丝茫然!
朱载壡的脸色更加难看,他的内心总是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下一刻!!
“彭————彭——”
先是剧烈的爆炸声,连绵响起,而后橙黄色的光芒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,紧接着快速占据那原本黝黑的夜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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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载壡当即心头一沉,那地方,那方向,是粮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