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堂之上,休要给朕攀亲戚,”刘彻脸色难看的说道:“这一次,你敢打堂堂郡太守,下一次,是不是就敢打丞相了?”
曹襄瓮声瓮气的说道:“公孙丞相武艺高强,打不过。”
刘彻眼前一黑。
站在曹襄旁边的公孙弘则眼前一绿。
刘彻冷笑:“怎的,做下这等丑事,没脸见人?如何还用袖子遮掩脸面?”
曹襄苦着脸答道:“微臣的脸肿得像……咳咳,肿得很厉害,有点丑……”
刘彻嘿然冷笑几声,道:“露出你的面皮,让朕瞧瞧,放心,朕胆子大,别怕把你舅舅给吓着了。”
曹襄闻言,只好慢慢放下袍袖,露出一张满是淤青伤痕的脸,沮丧极了。
刘彻定睛一看,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。
“谁干的?真是好样儿的!”刘彻脸上神情略微舒缓一二分,“听说你曹襄曹大家如今牛气冲天,在长安城里走路,都迈着螃蟹的八字步,而且,还是横着走的?”
“长安百姓人议论,评点出四大恶少,你曹襄身居四恶之首。”
曹襄小心翼翼的说道:“启奏陛下,是十大恶少……”
刘彻的脸色再一次难看起来,随手抓起一根狼毫小笔,照着曹襄的脸上砸过去:“恶人拉帮结派,这还队伍壮大了?”
曹襄伸手接住那一支狼毫小笔,缩着脖子走上前去,试试探探的将其放在案几之上,便赶紧退回来七八步,躬身道:“陛下息怒,从今往后,微臣保证那个什么长安十大恶少一个都不剩下!”
刘彻板着脸问道:“哦?平阳侯有何妙法?”
曹襄慢慢直起腰杆子,轻咳两声,俨然一副风轻云淡的‘曹大家风范’,还真有点傲睨天下的架口。
不料,这厮一开口,他的整个人便矮了七八寸,腰也弯了,胯也拉了,身子骨更是瞬间变得蔫不拉几的怂了七八分,活脱脱就一狗腿子:“陛下,这段日子来,微臣为了给北军和边军筹备钱粮兵械,日夜操劳,这身子骨都瘦了七八斤。”
刘彻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说正事。”
曹襄嘿然一笑,向前凑近两三步,谄笑道:“舅舅,襄儿最近想通一件事情,那便是这天下的赘婿、刑徒、犯人、无籍野人什么实在太多,让郡县官吏疲于应付,故而,咱可以想一个办法,来一个废物再利用……”
见曹襄讲说的很是认真,刘彻自然而然的点头、捻须,并随口问一句:“如何来一个废物再利用?”
然后,他反应过来了。
这小兔崽子,自从跟了杨川小贼后,很快便学坏了!
看看这转换话题的本事,简直就十分的熟练,一看便是平日间没少干坏事。
“曹襄,此为我大汉朝堂之上,陛下乃千古圣君、明君,岂能容你这般谄媚小人蒙蔽、欺骗陛下?呵呵,大汉平阳侯,这也太过丢人现眼了吧?”
就在此时,文武百官中间,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。
朝堂之上,人人脸色微变,却很有默契的,并无一人转头去寻找那说话之人到底是谁,自然是低眉垂眼,一副隔岸观火的老贼模样。
至于这个时候谁会跳出来跟曹襄对着干,跟大家有关系吗?
曹襄这厮是皇帝刘彻的亲外甥,他的母亲平阳公主如今是大汉大长公主,平阳公主的现任丈夫是大将军、大司马卫青,权势滔天,就算是比之当年的大长公主刘嫖都要厉害很多,谁愿意伸手给自己沾两把烂泥?
只不过。
曹襄却缓缓转头,直接盯住一人,笑道: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长宁侯啊,怎的,本侯给我舅舅出谋划策,解决流民作乱的问题,你不服?”
杨川从廊柱后探出脑袋:“当然不服。”
他瞄一眼黑着脸的刘彻,忍不住缩一缩脖子,从廊柱后转过来,躬身施礼:“微臣杨川见过陛下……”
刘彻深吸一口气。
不动声色的、缓缓吐出。
这两个人,是商量好了来演戏的?对了,还有那个铁憨憨霍去病,此三人狼狈为奸、一丘之貉,关系铁的不是一般,都跑到朝堂上演戏来了?
刘彻目光森严的盯着杨川的帅逼脸,沉声道:“杨川,你可以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