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黑暗中继续摸索前行,有很多的路已经不能说是路了,也有很多酒精上瘾的男女在苔藓上抱在一起,像野兽一样输送自己的基因。
期间,他们甚至还路过了一个晚会,醉醺醺的人们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,唱着乱乱糟糟的歌,聚集在那里,摇头晃脑,看上去像是疯疯癫癫的。
他们看到了姑娘,旋即朝她挥手,姑娘也咧开嘴朝他们大笑,她跟他们说,自己现在有事要做,只能改天再来拜会他们。
他们也大大咧咧地说,好啊,要疯起来哦。
姑娘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飞吻,然后,她就拉起跟在身后张小明的手,急匆匆地跃过一块拦截在眼前的石块,踏入黑暗中的又一条岔道。
动态的人声在拐了一个弯以后,便被竖立在两侧的潮湿石板阻挡在了外面。
变得已经听不见丝毫了。
所谓的光明已经不再重要。
黑暗又一次降临到这么一个冗长的、狭窄的、错综复杂的世界里,与死亡一样,永恒不变地主宰着地下世界的主题。
无论人们怎么蹦跶,怎么声嘶力竭地叫嚣,怎么拼尽力气地张牙舞爪…
在最后的最后,他们也无法永久地驱除黑暗,也无法彻底地改变这里的主题。
在这源远流长的时光之中,人类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痕迹,一如转瞬即逝的昙花。
也许,生命本就是这样的渺小和脆弱,也许,所谓的活着,所谓的动静,只不过是宇宙这场漫长的寂静中的一点差错。
很有可能…
“我们本就不该存在。”张小明愣愣地看着前方越收越窄的空间,没有理由地这样想。
心里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入黑暗。
一种叫做‘虚无’的病毒隐隐约约在他的心脏处发作。
随后,他又一次地品尝到了寂寞和空虚的味道,那种苦涩的,压抑的,甚至让人愤怒得想要撕裂整个世界的痛苦和孤独。
他不懂为什么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,就一定要遭受痛苦和孤独,也不明白,为什么既要给予生命同时又要给予死亡。
这个世界就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,没有货币,没有战争,没有病痛,没有孤独,也没有死亡?
即使察觉不到快乐也好,即使被剥夺了感情,变得像一块石头,一棵树那样缓慢生长也好。
始终悬停在头顶上的石板,更像是一具棺材的盖子,它把所有死掉的东西都关押在黑暗中,与地面上的那一个被太阳所照耀的鲜活世界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上面是活着的世界,而下面则是死去的世界。
在被姑娘拉扯着往前冲去的时间里,张小明甚至连分辨方向的功夫都省去了,他放任自己的身体跟着她的步伐,一起在虚无中追逐,手掌被她这般用力底握着,他觉得自己与其说像是她的恋人,其实更像是她的风筝。
女孩拉着她的风筝,在潮湿狭窄的地道中狂奔,这听起来就是一个挺疯挺癫的故事。
在离开主道之后,陆陆续续通过一条条岔道。
姑娘领着她的风筝来到了一个竖井下方。
姑娘松开了她的手,三步两步地往前冲跑,然后,她踏过一块斜放在墙壁上的石块,轻巧地钻入了头顶的那个小小的黑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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