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季八月十八,乙巳日,晨朝时分,昨日里,刘盛观察柔然大营,他觉得,柔然人会在今日进攻,这不,天不亮他就带着所有部曲上了城墙。
而拓跋焘也已将指挥权给了刘盛。
天色蒙蒙亮,秦无殇忧心忡忡的望着城外,只不过对象不是磨刀霍霍砸城墙的柔然人,而是不知行到何处,不知几时到达,不知有无战心的三无援军。
在大魏肇建,南北乱世之中,军头就是一方诸侯,想反就反,能否征剿还要看君主的能力如何,这在其他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不可想象的,但在“天子宁有种尔,兵强马壮者为之”的乱世之中,却是天下人人皆知的真理。
所以即便秦无殇算无遗策,对陈白何时会来,究竟会不会来,他很担心。毕竟,他不是刘盛,他无法判断陈白对刘盛的衷心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。他会不会得了兵权就起了野心呐?秦无殇不知道。
“将军,日前雨止,殇已遣斥候出城探查,旦见柔然人宰杀牛羊,以飨士卒,恐怕今日就是攻城之期……”秦无殇有些担忧。
刘盛点了点头,表示肯定。
在乱世中厮杀数年,他早已没了初时来此的懵懂无知,北地豪强、宗族、部落混杂,在这个乱世中,他们想要保全宗族,那么他们靠什么?
自然靠的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与一呼可以聚万众的实力,而族兵部曲皆是私兵,谁肯轻易折损?
细究起来,刘盛的部下也是他的私兵,乱世中大军阀哄着小军阀的规矩,从来没有被人破解过,若想要破此局,唯有一条路可走。
匡扶天下,重铸山河!
可这也是大魏朝廷办不到的事,毕竟大魏的扩张太过迅速,地方州县的自治程度,几乎可以说是前无古人。
更有些地方的税赋难以收拢,似乎仅有拓跋氏起家的几座大州,才算是完全意义上国土——赋税课役俱全,可以说,这几乎和南朝晋时相同。
对于国土的概念,并不是你打下来就叫国土,而是朝廷遣派官员治理,屯住兵马毫无顾忌,如此方能叫做国土,至于那些中庭管控不住的地方,不提也罢。
“此中原委,吾亦知晓……取舆图来!”
刘盛一声喝令,自有亲信部曲跑到城楼中抱起舆图而来,仅仅数十步的距离,刘盛就是不愿意回去,倒也不是他摆谱,彰显自己的威仪。
而是作为三军的魂魄,他只要站在城头一刻,城内的军心就会凝聚一分,为了让军心士气增长,刘盛已经在城头呆了整整半天。
片刻后,部曲把舆图带上城头,见无处可以铺就,便以身为案,将舆图铺在自己背上。
刘盛的手指在舆图上游走,最终在晋阳以北不远处的参合停住了,随后重重一点,道:“军书飞递至沃阳已有一日,若陈白不曾负我,应已至参合径!”
“参合?”
秦无殇愣了一瞬,这个地名他有些陌生,又似乎有些熟悉,仿佛是在什么书里看过一般,只可惜年深日久,近些年戎马倥偬,军帐内虽然常常摆着六经四史,却无暇顾及。
思索良久,秦无殇眼前一亮,双手一拍,嘴角勾勒起笑容,仿佛是为自己没有忘记读过的书而兴奋,指着地图上的那一座小城,道:“此便是柴武斩韩王信之地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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