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熬的一晚过去了。风停了、雪也停了。阴沉的天空终于迎来阳光。残枝被大雪掩埋,坚实的树干仍旧挺立。从树洞里探出脑袋的鸟儿轻巧跳上枝头,抖了抖藏了一夜的羽毛。
退了烧的廉姬似乎被它的啼叫声唤醒,她捂着头,皱眉说道:“我好像梦到殿下了。”
“那哪是梦啊。是真的殿下。”
身旁的阿国兴奋地说。
“什么?”
“你在山中昏倒了,是殿下把你背到这来的。”
“你不是在逗我吧?”
廉姬狐疑地盯着阿国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,我哪还有心思骗你呢!”
“是真的?那殿下人呢?”
“他有点奇怪,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”
“他人呢?!”
廉姬急切地又问了一遍。
“他硬是要走,我留也留不住啊……”
廉姬不等阿国说完,披上单衣,光着脚就冲出了旅店。
终于在旅店外不远处追上了信房。
听到脚步声的信房转过身来,见廉姬飞扑而来,连忙用手抵挡。
“喂喂喂,你想干什么?”
信房惊叫道。
他打量廉姬的穿着,不禁生起气来:“你不要命啦!烧才刚退就穿成这个样子,鞋也不穿竟敢在雪中奔跑。生了冻疮该怎么办……”
“真的是殿下。”
廉姬笑着搂住了信房的脖子,继而抽泣起来。
“你怎么哭了?我不是真的想训斥你啊。我只是……”
信房叹了声气,不知该如何说下去。
“总之,我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殿下。你快回去吧。”
可廉姬却站在雪中一动不动地望着他。
“喂,你不冷吗?”
信房问。
廉姬噘着嘴摇摇头。
信房皱起眉又问:“头不疼吗?”
廉姬仍旧摇了摇头。
信房又问:“你真的听得懂我的意思吗?”
廉姬挂着泪眼点了点头。
信房叹了口气:“你这个疯女人真是好麻烦。浪费了我苦心积攒的盘缠,现在还死缠着我不放。”
信房像扛麻袋一样扛起廉姬往旅店里走。
回到房间后,信房将廉姬放在床上,认认真真地对她说道:“我最后跟你们说一遍。我不是你丈夫,也不是你们家殿下。”
说完他便要走。
“你要去哪?”
廉姬问。
“当然是回春日山城去。我现在身无分文还能去哪?真倒霉。”
“那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?”
“犬。我就叫犬。”
信房走出几步,可身后的廉姬没有做声,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。他觉得似乎该说点什么好。
“小姐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。若我这一路上看到与我长得相像的人,也好替你带个话。”
廉姬摇摇头笑答:“你已经带到了。”
信房疑惑地望着廉姬,发现泪水又一次溢出了她的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