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。”
“哦,搓一搓就热了。”
说罢,她用掌心在信房脸上摩擦起来。
“喂,我说你啊……”
“有没有好一点?”
廉姬停下手问道。
信房一脸无奈地看着她,实在高兴不起来。
“抱歉,抱歉,我以为这样会多少让你打起精神来。”
廉姬缩回手,可她看见满脸通红的信房又不禁笑了出来。
“你还敢笑。”
“不笑啦,不笑啦。”廉姬憋着笑意说,“说正经的,我确实有办法替你分担。”
信房眯着眼睛说:“我怎么不信呢?”
“殿下,你背过身去。”
“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?”
“哎,你转过身去就对啦。”
见信房照做后,廉姬也靠了过去。他俩后背相贴,手臂互相勾着。接着廉姬解释道:“殿下你放松点,看我替你分担一些。”
只见廉姬弓起背,顺势将信房背了起来。
“喔!”
信房惊呼一声,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廉姬扛在了半空。
“轮到你了,殿下。”
信房模仿廉姬的动作,将她也翘了起来。
“哈哈哈。真好玩!”
两人兴高采烈地来回背着对方,仿佛就像普通人家的孩童一般。
“休息一下,休息一下。”
信房喘着气说道,可他发现廉姬并没有松开手臂的意思,于是他只好继续保持着背靠背的姿势。
“三木城也开城投降了。”
信房叹了口气,说道。
“那是好事啊!这不就意味着播磨基本平定了吗?”
“城主别所长治牺牲自己保全了全城上下的性命。”
“那这么说来,别所长治也是个人格高洁的武士呢。”
“嗯。”信房长叹一声,“同样是背叛,结局却大相径庭。”
“公公会怎样处置荒木村重呢?”
“只剩尼崎、花隈两城仍在抵抗,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。村重此番行径,恐怕再难以武士的身份立足于世了。可恨这懦夫竟不顾一城人的性命,夹着尾巴逃走。”
信房咬着牙根,打心底鄙视荒木村重的行为。
可廉姬却笑了:“殿下你变了。”
“有吗?”
“变得有人情味了。”
“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在夸我呢?”
“哈哈。”
“可是我却犹豫不前了。”
廉姬微微转头,看着信房的肩膀说:“因为殿下想要依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。有了对事物的是非之分,才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。”
“但我始终反省不出一个结果。织田家所有人都在四处征战,而我作为织田家的长子却被禁足在城中。我感到很羞耻。”
廉姬用鼻腔哼出一个拖长音后,说:“我倒觉得公公的决定是对的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带着犹豫上战场可是很危险的。”廉姬解释道,“公公或许是出于担心你,才将你禁足在安土。”
“父亲他……”
“公公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,对于这个时代来说,需要他这样的人,也需要你这样的人。殿下同情被烧死的百姓并没有错,但是殿下必须认清,公公先是一个统治者,而后才是你的父亲。”
“殿下可还记得你的理想?”
“当然。天下统一,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。”
“但是殿下也不能忘了产生这股动力的源泉。”
“动力的源泉……”
生母、阿通、十阿弥、可成、半兵卫等至亲至爱的面容浮现信房的眼前。他们的不幸、他们的希冀,他们没能亲眼看到的未来都是信房前进的动力。
信房的双臂不自觉地更加使劲挽住廉姬。
“我似乎明白了一些。”
“怎么样,我就说嘛。是不是被我分担了一些?”
廉姬打趣道。
“嗯,就一点,一小点。”
“什么,才一小点?殿下你真是不坦率啊!”
“哼哼。”
信房侧过脸望着灿烂阳光下的琵琶湖,之前那股忧郁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