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,我...朕不痛的。”
母后一直教导他,身为皇帝要喜怒不形于色,就算是痛也需得忍着。所以,就算他的脑中告诉他好痛好痛,他的嘴巴也只能说不痛。
盛少青闻言却蹙起了眉头,明明看这孩子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,眼睛都红了还说不痛。
元澈却是抬头看到半蹲着把他护在怀里的母后眉头紧蹙,还当是他是又说错了什么,瞬间紧张了起来。
怀里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,盛少青感觉到了他的紧张,却不知何故。
是自己长得吓人?
没道理啊,她照过镜子,冯倾算不上是美人儿,却也是中等偏上的长相,细看下,还是很有古典气质的。
难道是自己没怎么和小孩子打过交道,吓到他了?
一顿早餐的功夫,母子俩都没怎么说话,都在不断地反省自己。
所幸,食不言寝不语是他们的常态,宫人们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异常。
直到勤政殿时,盛少青亲自牵着元澈在众臣面前走过,众臣都是愣了一瞬。
皇帝刚刚登基一月有余,处理完先帝丧仪,按制太后便该开始垂帘。
只是,从前一个月,皇帝上朝都是自己来的,冯倾从未送过,更甭提牵着手了。
听闻太后在宫中教导皇帝一向严厉,有功不赏,但有错必罚。不过,这样的小事,也就只能唤起他们一瞬的注意罢了。
盛少青坐在专属太后的凤座上,看着面前的珠帘缓缓放下。
视线逡巡过那些匍匐在她脚下的人,盛少青的心跳忽然加快,一种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。
这些人几乎都比她的年纪要大,甚至有几个已经白发苍苍,跪在那里双手支撑不住都有些颤抖。
能出现在早朝的人,无一例外的都是北凉王朝的顶级决策者。
皇帝身边的太监见皇帝太后已经落座,高声唱道,“众卿家平身。”
众臣起身后,又有几个小太监抬着椅子走了进来。
他们走到为首那人的位置上,便把椅子放了下来,请那位老臣坐了下来。
崔筠适时在盛少青耳后轻声道,“这位便是丞相纪文宣,三朝老臣,先帝在时便恩赐他上朝可以不必行大礼。只是他一再推拒,先帝便只能赐他坐着上朝的恩荣。”
盛少青微微颔首,明白了,这是大佬,惹不起。
而她,只需要发挥好花瓶的作用就行了。
崔筠补充道,“纪丞相是汉人。”
盛少青对前面的都是反应平平,唯独对这句惊愕不已,汉人能在北凉坐到这个位置,倒是不易。
北凉自入关建国以来,向来瞧不上文绉绉的汉人,对他们那一套更是嗤之以鼻。
可既然要在这立足,便不能像在关外一样,东一榔头西一棒槌,自由自在、毫无规制。
无规矩不成方圆,世事如此,朝廷更是如此。
所以,就算他们再嫌弃,也只能捏着鼻子学了汉人的规矩,设立六部,丞相居于百官之首。
于是乎,同为汉人的盛少青对这位杀出重围、屹立三朝不倒的汉人丞相佩服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