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冉迷迷糊糊,看着床边坐着的谢无欢不停地抹眼泪。他笑了笑以为是幻觉,将手移过来,又收回去,生怕一碰幻觉就消失。
手被人紧紧握住,混沌的眼神才渐渐清晰,眼前双眼红肿的人不是谢无欢是谁。
“莫哭。”叶冉想要挣扎着起来,徒劳无功,“只是一点小伤,莫哭了。”他抬起手又放下。他不让人告诉谢无欢,就是怕她跑来,怕她做冲动的事。
谢无欢一直哭,千言万语拼命往外挤,最后都卡在喉咙里。
“这么远,你跑来做甚?”叶冉眼里含笑,说话还有些不清,“穿山越岭,遇到危险怎么办?”
谢无欢知道叶冉伤的严重,体内余毒未清理干净,伤口感染,高烧一直没退。
抬回来那几日似乎还好,这两天几乎喂不下东西,谢无欢从进门便一直喊着他,也总算把人喊醒了。
将叶冉的头稍微支高,先喂了两口水,叶冉勉强迷着眼睛吞下去了。
她又端起碗药,挑起一勺子,在嘴边吹了吹,突然想起荆州叶冉强行给她喂药,心头一疼开口道“叶冉,”直到他吃力地吞下才接着说道“你不要骗我,你答应我的。”
“放心,”第二口药喝完,叶冉才挤出两个字。
“你总是让我放心。”谢无欢道“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放心。”
“我不会有事,信我。”
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,原先水米不进,就这样慢慢喂,半碗药真的一滴不剩,空碗送出去时,外面人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“我睡一会,让左青带你去休息,”叶冉眼皮快撑不住了,但依然努力粉饰。
“我不,我要留在这里。”谢无欢有些执拗,五官通红。
许久,叶冉伸开一只胳膊,“来!”
谢无欢犹豫片刻,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,而是怕碰到他的伤口,但是她忍不住还是倦在他怀里,那一刻她是极度恐惧的,一秒钟都不想离开。
叶冉握着她的手道“莫怕,不会丢下你。”
谢无欢抬头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合在一起时,才将他的手放好。
她缩在那里一动不动,耳朵一刻也不敢怠慢,生怕那颗跳动混乱的心脏会突然停下来,夜晚格外的难熬,也让人格外害怕,天微亮时她才小心翼翼地将腿伸直,迷迷糊糊睡去。
匈奴尚骑射,如若单一对战叶冉不会拿不下对方首级,可是明人难躲暗算,原本一箭擦伤也不至于要命,只是那箭上有毒,且此毒难解,谢无欢跟随师父多年,对解毒信手拈来,可未曾见过此毒。
谢无欢没迷多久就一个激灵把自己惊醒了,什么也没顾上便扒在叶冉胸口仔细听了听,又握起他的手腕,最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起来,沉默许久。
也不知是昨晚的药灌下去的效果。还是因为谢无欢的到来,叶冉心理上有了安慰。他的脉搏平和了许多。
谢无欢满意地回头,叶冉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,脸上不觉飞上两朵霏霞。
“怕我死了?”叶冉声音比昨日有力多了。
谢无欢没搭话,在他眼皮下,梳洗干净,又将毛巾浸湿拧干,轻柔地帮他整理。
一切妥当后,唤来左青并其他主要将领,大家一看,心中的石头也算放了下来。
“还是小姐有本事,可把末将等急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