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冉又躺了两天,精神逐渐恢复,食欲大增。
冉星云总算放下心来,原要去质问大夫,被叶冉用邪祟一说拦住,给出的理由是:邪祟作怪,非人力而为。
还十分肯定谢无欢自带压制的功夫,所以此病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轻松,冉星云居然也信了。
这日天气晴朗,冉星云刚进入园子,便看见叶冉正认真地修剪那株绿梅,衣裳慵懒,头发蓬松。
这样的日子多好,作为母亲,年纪越大越希望儿子能陪在身边,只要叶冉健康平安,她别无所求。
这一幕将冉星云心底的疼痛勾起,她从来都不敢问,儿子在外到底是怎么过的?
一直以为他有金钢不坏之身,直到那日大夫无意间解开叶冉的中衣,才发现胸前背后到处都是伤痕,如他父亲一样。
冉星云道:“今日看来心情不错。”
叶冉放下手中的工具,准备给母亲行礼,被冉星云扶住,“劳烦母亲过来,儿子已经好了。”婢女将软垫铺在凳子上,扶冉星云坐下。
他唇色虽然惨淡,精神很好,冉星云摸着叶冉的手道:“刚刚好转,不可风头上久站。”抬眼看了看那棵被修得乱七八糟的绿梅,“不如让下人们修,你哪里懂这个?”
“老是躺着身上酸疼,正好活动活动。”叶冉扭着脖子,动动双肩说道。
“没想到谢家那丫头还有些本事,我看再休养几日便能痊愈。”冉星云满眼慈爱。
“她师父了不得,名师出高徒,一点也不假。”叶冉脸上有一种说不清的骄傲神色,“如若论辈分,儿子见到她还要唤一声师叔。”
冉星云虽然对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,但也知道辈分的重要性,一想到自己这样对待人家,人家还能坦然待之,实在难得。
“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们没看到的?”左青神采飞翼地附和,“若不是她蒙山一行,少帅不知要吃多少苦。”
冉星云一听苦字,心里又感念谢无欢的好来。
左青接过丫头送来的茶水果品,亲手给冉星云倒了一杯,叶冉则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。
母亲的视线一刻也未曾离开儿子,反而让他有些拘谨。这些年母子两人交流甚少,今日他见母亲鬓角的白发,心中顿感不忍。
见左青说得洋洋得意,冉星云微笑道:“青儿若喜欢,我替你去跟太师求。”
叶冉的糕点呛到鼻孔里,咳嗦不止。左青慌忙拍拍他的背道:“说说而已,说说而已。”
刚刚苍白的脸,现在一顿咳嗦后满面通红。冉星云不以为然道:“看把你急得?”
她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,即便自己有心,太师又怎会同意?
“看着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,可惜,”冉星云瞄了一眼叶冉,她现在是很想知道儿子心中的打算,见他依旧淡淡的模样,又泛起糊涂。
叶冉恢复平静,细嚼慢咽并未关心冉星云的可惜,道:“母亲不必有太多顾虑,姻缘之事儿子不会冲动。”
左青起身将叶冉刚才修剪的工具收好,冉星云让他别忙,娘三好好聊聊。
这样的温馨,冉星云恨不得一辈子如此,她才不稀罕儿子为了建功立业,而牺牲天伦之乐。她情愿生在普通人家,过普通生活,儿孙绕膝,平安喜乐。
“为娘什么也不求了,只希望你俩好好的。”冉星云想想后怕,那些伤痕不止一次差点要了叶冉的命,只是他们在外征战,向来是报喜不报忧,自己也害怕去想,去问。
可是现在这样的危险冉星云再也不能视而不见,有什么比眼前这两个人的命还重要吗,既如此,自己又何必跟在后面催促他们不喜欢的事情。
左青转着手上的杯子,阳光将他有些黝黑的脸耀得发光,“只要母亲身体康健,做儿子的便能安心。您放心,等少帅好些,您一定会如愿以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