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关临近,生产队杀了猪,捞了鱼,又给大家分了面条之类的,大家的日子总算好过一些了,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年货。
不说别的,起码那分到的肥肉可以练成油,给年后那些寡淡的青菜萝卜汤里点上一点点油花。
那天下午,明坤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,公公熬油,婆婆和明坤杀分到的鱼,金妹负责烧火,别看金妹干农活是一把好手,但厨房里的事虽会做,但做得没有那么好。
难得有这么多菜,平常的小柴已不太适合,一根根的大柴被拿进屋,还有些长长的整根粗树干,也不砍,直接塞到炉膛里,烧掉一段就往里凑一段,火苗烤得金妹暖暖的,听着公公在和婆婆计划这块肉过年吃,那块肉请客吃之类的,打起了瞌睡。
到了晚上,厨房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很暖。
今天要将所有的肉类一次处理好了,以便保存。
很肥的肉熬油,其他肉切成一大一大块的,涂上糯米酒炸成扣肉,鱼去头分成两部分,其中一些大鱼整身腌制,另外的小鱼的斩成块,和鱼头一起熬成一大锅鱼汤。又将家里所有的大腕洗干净,围满灶台,一个个将鱼汤盛满,第二天起来就会冻成一碗碗的鱼冻,可以一直吃到正月十五。
夜渐深,事情差不多做完了,婆婆见金妹坐在小板凳上头一点一点的,打着瞌睡,于是从油渣碗里挑了一块最大的过去塞进金妹嘴里,让金妹先去睡,剩下的她来收拾就成。
金妹依言起身伸了一个懒腰,舒展了一下坐了一晚上小板凳的身板后回房了,过了一会儿明坤也回来了,可能是太累了,明坤很快就睡着了,但就着火炉打了一晚上瞌睡的金妹却睡不着了。
刚刚婆婆递到她嘴里的那块油渣熬得很干,似乎里面每一滴油都被榨干了,就像自己小时候母亲炸的一样,又干又硬,还有点发苦,她突然就想起了很久没有想起过的母亲陈云,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,自她走后已经快二十年了,竟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。
金妹想起跟她在一起的日子,就和如今在明坤家一样,缺吃少穿的,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时候自己跟在她身后骂倒是没少挨,但关怀可以说是很少很少。
还记得那一次炼油,金妹站在油锅边等油渣吃,陈云怕热油炸伤她,赶了几次都没赶走。
等陈云终于炼玩油抽了火,将油渣捞出来,第一瓢油炸刚倒在碗里,就看见金妹直接伸手去拿。
陈云一时冲动,直接用手里的瓢去敲金妹的手,不想瓢上面还沾着热油,金妹整个手背都被热油烫伤了,大哭起来,陈云自己也吓了一跳,一边骂一边想办法,突然想起尿好像可以治烫伤,就将金妹带到尿桶边,让她将手伸到尿桶里之后也不管她哭,嘱咐她不准拿出来后又去装油去了……
如今金妹嘴里嚼着那干巴巴的油渣,又想到了那时候的委屈,尿桶那股味道似乎都若有似无飘进了鼻子,金妹不禁裹了裹被子,又挪到明坤身边,听着明坤的呼吸声慢慢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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