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阵子,两个男孩也回来了,立友一进来就埋怨说:“都怪小云吃饭吃那么慢,我们去的时候戏都快结束了。”
金妹就奇怪:“到底戏在哪里呢?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。”
立友和立善争着给她描述着戏台的位置和演出的内容,金妹一直听了很久,怀里的小云都睡着了……
随着天气越来越冷,公公的身体也越来越差,一天到晚咳个不停,到冬天时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,饭食都是婆婆日日送到他嘴边。
立友秋天的时候已经进了学堂,立善接过了立友在生产队放牛的活。
这天大家都出去了,金妹一个人在家,公公突然叫起来,金妹过去问他怎么了,公公虚弱地说:“丫头,你去杀个鸡来给我吃吧,我突然想吃鸡肉了……”金妹应声出去了,到厨房架好柴烧着热水后又到房前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,确定附近只有自己了。
金妹从小到大都没杀过鸡,实在是害怕,又想起公公那虚弱地模样,想起他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,难得有一次提了这么个要求,说什么都得满足他。于是去抓了鸡,鼓起勇气拿起了刀,闭上眼睛在鸡脖子处割了很久,确定鸡死掉了,这时灶锅里的水可开了,抽了火,烫好了鸡毛之后拿起盆和剪刀去井边处理手上的鸡。
等金妹拿着处理好的鸡肉回来的时候婆婆正在里屋哭着,公公终究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鸡肉就去世了……
公公的葬礼办得很热闹,十里八乡的人都前来吊唁,两个姐姐和年迈的婆婆扶着棺木不停地哭泣,灵柩边跪着明坤和立友立善以及阿春,金妹抱着小云在一边不停地抹着泪。
公公过世后立善一直陪着婆婆睡,成了婆婆最宠爱的孩子,家里难得有点好吃的的时候,婆婆都要省下来自己那份来偷偷给立善吃。
五岁的阿春从立善手里接过了放牛的活,两个男孩子都缝起了开裆裤,背起小布包上了学堂。
学堂每年需要一块五毛钱的学费,都是从每年去给长生拜年的时候,长生给孩子的压岁钱抽出来的。
长生家里条件好一些,有能和有顺都大了,都可以挣工分,前段时间学堂乱,长生怕有能学坏,就已年龄到了为由让有能辍学在家挣起了工分。
金妹生小云那年嫂子又诞下一个男孩,取名有才,有才跟前面两个孩子不一样,生得瘦瘦小小干巴巴地,一直养到三岁才会说些简单的话,平常人跟他打招呼总是躲在嫂子身后不做声,比有能还老实木讷不爱说话。
每年初二,金妹带着孩子们去拜年,长生总是算算孩子们的年龄,读书的孩子每人二块钱压岁钱,不读书的孩子就给五毛零花,倒也算公平,虽然最后钱都到了金妹手里……
金妹总觉得亏欠了哥嫂一家,但家里条件又有限,哥哥倒也从没说过什么。哥嫂都是爱喝酒的人,金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煮酒的时候尝上一口,煮得好的酒哪怕第二天不出工,都是要先挑上两壶送到哥嫂手里才会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