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姨，”姜意禾有点儿心虚地说，“其实……我有喜欢的人。”
戴文倩洗干净一个碗，摞到旁边，瓷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出乎意料地没多意外，“这没什么。主要是迦南他现在是关键时期，我怕我说他几句影响他备考的心情。而且我也没抓到什么确凿的证据，更没法跟他说了。愁死我。”
姜意禾喝了口牛奶燕麦片，舔了舔唇，边心想，戴文倩说的那个女孩子应该是空气刘海儿。
“小意啊，”戴文倩的声音柔和了许多，试探着，“你早恋了吗？”遂赶紧补充，“你放心，阿姨不会告诉你爸爸的。”
“只有喜欢的人的话……”她羞赧地笑，“算吗？”
她和陈情，根本不算在一起吧。
算什么呢？她到现在也想不通。
“阿姨高中的时候也喜欢过别人，”戴文倩说着，又叮咣叮咣地在水槽里洗碗。柔声问，“你喜欢的人，是什么样的呀？”
“啊，”姜意禾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确切的形容词来描述陈情，凭感觉思索着说，“是那种很优秀的人吧……家境很好，学习好……哦，他还是他们年级第一名。他物理学得特别好，在我们补习班，有一次还替老师给同学们讲课呢……他还会开赛车。”
她说着，就觉得自己有些收不住了。说到开赛车这一点，她的心里真是又高兴又难过，复杂到难以表述。哽了哽，硬生生地补完了最后一句：“我真的很喜欢他。”
蓦地，水声停了。清脆一声，戴文倩摞好最后一只碗。
她哽咽的声音随即响起。
“阿姨，我真的好喜欢他。”
戴文倩听到她哭，一时慌张，擦干手，过来手忙脚乱地安慰她，“小意，别哭呀，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？”
“我真的好喜欢他。”她泣不成声，抽噎着，胡乱地抹眼泪，“好喜欢，好喜欢啊，可是他要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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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驶入宽阔平坦的马路。
冰雪覆了满路一眼看不到头。前些日子消融了些然而从昨夜又开始下。港城今年的雪天比之从前的哪一年都要多，都要绵长。
戴文倩捏着方向盘转过个大弯观察着后面的车。她透过后视镜，小心观察坐在后面的姜意禾。
小姑娘眼眶通红一直望着窗外出神。
戴文倩以为是自己勾起了她不快的心事于心有愧，时不时地安抚。
姜意禾打开车窗。呼啸着的风夹着雪，刀子似地在面颊上掠过。盖过戴文倩的声音。她置若罔闻。
“别太难过了。一会儿去上课了要好好听讲。你还有重要的考试，还有未完成的学业……不要被这些牵绊。”戴文倩柔声地说。
都是老生常谈了但的确是实话。
天太冷寒风把她的眼泪逼得退入眼底。再也流不出。
车身驶入一条熟悉的道路地铁口，商业街红绿灯的位置都无比熟悉。数十米开外，三十多层的写字楼拔地而起。立在一众的低矮建筑中很扎眼。
一辆熟悉的车撞入她的视线。
路遇红灯，这里不能随意泊车，戴文倩将车停下静候路通。相隔一条马路她一眼就能认出陈情。与他生生地站成了两岸。
陈情从车上下来，穿着身白色羽绒服，好像剪了头发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。他随意地拎着书包，长腿一迈，折身进了写字楼。
他是要去上课吗？
也对，今天早晨排的课是物理。
那么久都不去，怎么今天想起要去？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写字楼的旋转门后，再也看不见了，她也没收回目光。
“今天几点放学，阿姨来接你吧？路上这么冷，最近又降温了呢。”戴文倩搓了搓手，想把空调拧开，但是她们即将到达目的地，姜意禾也要下车了，似乎没这个必要，“放学后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，逛逛街啊什么的，快过年了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