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问问刚才议论我的是哪家媒体。”
时迩面色惶惶。“好。”
“知道怎么做？”
“知道。”时迩点头。
明天如果在哪里看到了有关于他和晟秋的报道，那家媒体怕是可以寿终正寝了。一般敢报道的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媒体。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。
他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冠军车手，退队后把自己妥善地保护了八年，像是在周围形成了一道壁垒，不允许丝毫有关于他和晟秋的消息透露出去。
也不知为什么要这么做。好像是怕谁知道一样。
还没出门，突然从前面窜出道人影。俞安阳激动又紧张，捧着个笔记本，手心都生汗了。纸张被她揉皱，她迅速翻了一页新的。
“能……签个名吗？”
她抖着手，递过去。
几人脚步停下。
艾云微上前一步，下意识地阻挠：“采访已经结束了，谢谢这位粉丝小姐来给我们星河接机……”
“不，我不找连星河。”俞安阳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陈情，“陈情，可以给我签个名吗？”
陈情扬眉。有些意外。
面面相觑几秒，轮到时迩阻挠了：“这位小姐……他不是……”
连星河没忍住，笑了。声音透过口罩略显沉闷，不掩浓稠的笑意：“陈情，你这个过气车手也有铁杆粉丝啊。”
“要不是跟大明星你回国的航班撞到一块儿了……”时迩小声地抱怨，转而严厉地对俞安阳说，“不好意思，他不是明星。不签名的。”
陈情绕开俞安阳，脚步不停。几人跟着他，俞安阳随后追出去。
司机拉开黑色卡宴的车门，陈情才抬脚，俞安阳发挥出记者的胆量，喊：“陈情！你当车手的时候我就很崇拜你！我叫俞安阳，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时迩驱赶着：“喂！你别没大没小啊。”
陈情在记忆里检索了一遍“俞安阳”三个字。没印象。
他扬腿坐上车。
“原来在三中我还跟你坐过同桌呢！”俞安阳急了，“你不记得我了吗？我们做了一学期同桌呢，我朋友姜意禾也和你做过同学的！你都不记得了？”
陈情的心还没来得及跳，车门砰地关上。
沉闷的声响把那个名字吞没掉。他像被打了一巴掌。
车内静了很久。
时迩察觉气氛不对，回了下头，小声问：“少爷，走吗？”
良久，陈情阖了阖眸，疲惫地说：
“走吧。”
机场封锁解除，道路重新通畅。
堵了将近二十分钟，旅客抱怨连连，有几个甚至嚷嚷着要投诉。
姜意禾终于出来。牵着登机包，走得很慢。
细而长的鞋跟砸在地面，两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如灌了铅，一直压着鞋跟往下沉。累的快走不动了。
见着俞安阳了，她臭着张小脸，也不知在同谁发脾气。看起来心情很差。
姜意禾眯着眼笑，“等久了不开心啊？”她依稀记得俞安阳好像找谁要签名去了，刚才那个兴奋劲儿，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，“没要到签名？”
正中下怀，俞安阳哼了声。接过姜意禾的登机包，顺手拎了下，有失重感，“你出差就带这么点儿东西？”
“我就去三两天，随便带了些。哪像你，还要带什么话筒，相机……”姜意禾慢条斯理地说，拿过自己的包，“也不重，我自己拿吧。”
俞安阳不撒手：“我帮你，你瞧瞧你累的，走路都没劲儿。”
“别说我了，你跟谁生气呢，脸色那么差？”
出了机场大楼。
一阵喧嚣的秋风拂过，钻入裙底，光裸的腿面冷嗖嗖的。
俞安阳打开手机伸到她面前，“看，我拍的。”
姜意禾把搭在手臂的大衣外套披在肩，一截鱼尾一样的裙摆从大衣下沿滑出，衬得两截小腿更纤细。
她凑着头朝屏幕上瞟了眼。是个男人高大挺括的背影。
烟灰色，没入人群。像一缕烟，随风即散。
拢了拢外套，鲜红色的蔻丹绽放在衣襟上，昙花一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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