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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(1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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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朱晟泽有些慌张的道:“朕要去看看,快去准备。”吕公公不敢迟疑赶紧下去了。往诏狱赶的时候朱晟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黎臻,“消息会不会有误?”黎臻虚笑道:“有可能或许是别的牢房的,被误看成了裴怀珹。再或者,裴怀珹故意来这么一出博取您的同情心,其实根本没事就是为了让您去看看他。”“对,一定是这样!”朱晟泽一听不禁露出了笑容“他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跟耍心眼。”一定是下午的对话,让裴怀珹着急了,所以才使了这招苦肉计。到了诏狱大门前,黎臻让朱晟泽在车上等待,“陛下我先去看看情况,再来禀告。”“好的,你先去。”朱晟泽以前不是这样的,甚至对突发状况觉得刺激但此时此刻,他不想要任何意外的惊吓。黎臻进了诏狱,却明显感到气氛不同,静得出奇,校尉们都默不作声,见到黎臻,故意将目光避开。“黎大人,您来了。”一个千户走出来,将黎臻引到牢房,“您看……”黎臻就见裴怀珹躺在地上,脸色惨白,而脖子上有一圈勒痕。他一把抓过那千户,怒道:“怎么回事?”“裴大人的脾气不好,您也知道,他让我们避开,谁敢不从,于是就一眨眼的功夫,他就悬在窗户的栏杆上自尽了,等我们发现了,已经救不回来了。”那千户含泪,双腿软的几乎要跪下,“我们一点都看不出裴大人想寻短见啊。”“他想寻短见还会让你们看出来吗?!”黎臻道: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?”“一发现裴大人没了,就通知了宫里和您,还没有走漏风声。”黎臻上前摸了摸裴怀珹的脉搏,痛苦的要紧嘴唇,握紧拳头朝墙狠狠一砸,才转身走掉了。朱晟泽看到黎臻的面色,有不好的预感,“……你见到裴怀珹了?”“陛下……不是苦肉计……裴怀珹确实不在了。”“不……不在了?”朱晟泽跳下马车,几乎摔倒,幸好黎臻和吕公公扶住,他挣开两人,大步往牢房内走。诏狱内有认得皇帝的,吓了一跳,慌忙回避。朱晟泽却不管那么多,径直往里走,黎臻只要快走几步在前面引路,带着皇帝来到了裴怀珹的牢房内。朱晟泽便见裴怀珹躺在那里,浑身僵直,脸色煞白,脖子上一圈紫红色的勒痕分外醒目。黎臻怔怔的道:“趁人不备的时候,自尽了。我查过,的确死了。”“不许说那个字!”不许说死字!朱晟泽唯一见过的尸体,是他父皇的,但当时他还小,只远远的看过一眼,近距离的看一具尸体还是第一次。而且这个人,偏偏是他最不想看到死亡的。“怀珹……”朱晟泽眼睛酸涩,跪到地上,颤抖着伸出手试着摸了下裴怀珹的脸颊,冰的他一阵寒意直通心底。裴怀珹死了!朱晟泽不甘心,试裴怀晨的鼻息,又摸他的脉搏,除了冰冷,什么都没有。裴怀珹为什么会自尽?黎臻难过的道:“……可能觉得证据确凿,获释无望,才走了极端。他为什么不等等啊,等一等,不就有办法了吗?”朱晟泽恍然看向黎臻,没错,是他下午说的那番话把裴怀珹逼死的。如果他当时给他一句准话,让他放心,他也不至于寻死。是他的错吗?他是皇上,错的会是他吗?不,不会的……“不会的!”朱晟泽含着眼泪指着裴怀珹喊道:“你给朕起来!朕不让你死!”吼了许多声,裴怀珹仍旧还是尸体,终于他双手痛苦的捶地,哽咽道:“……朕不让你死,朕不该说让你死……”不知过了多久,他听到黎臻轻声道:“皇上,走,东厂的人要来了,被人看到就不好了。”“他们看到?他们算什么东西?!”朱晟泽咬牙切齿的道。“……”黎臻意味深长的扫了眼皇上,“陛下,保重龙体,人死不能复生。”朱晟泽仰起头,将眼泪忍回去,“回宫。”“裴怀珹的尸首……”“还给他弟弟。”朱晟泽低头,拂了一把眼睛,“朕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安葬他哥哥。”“就怕东厂的人不让。”黎臻担心的道。朱晟泽一听,只恨道:“不必理会!”绷着脸出了门。黎臻跟在他身后,回头看了眼裴怀珹的尸体,跟上了皇上的步伐。才一出门,黎臻就看到不远处一簇簇火光朝这边跑来,“陛下,是东厂的人接到消息来了,裴怀珹一出事,他们就有行动了。”这句话说的正是时候,皇上正因为裴怀珹的死而伤心难过,却发现有人对裴怀珹的死无比上心,这叫他如何忍受。“如果不是东厂的人逼的太紧,裴怀珹也不会死……”黎臻装作不经意的道。朱晟泽一怔,是的,裴怀珹不是他逼死的,是东厂的人逼死的,他是皇帝,他不会错,错的只能是别人。而这时那队火光走进,带头的正是姜档头。他看到皇帝不禁吓了一跳,忙下跪道:“叩见皇上。”“裴怀珹死了,你们满意了?”朱晟泽冷森森的道。姜档头就是听到裴怀珹死的消息才赶来的,“皇上,请允许东厂查验裴怀珹的尸首……”不等说完,就被皇上一脚踹中胸口,狠狠踢开,“黎臻,把他抓起来,叫他永远再开不了口!”黎臻乐见其成,“是!”朝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,便有两个校尉上前把姜档头押了下去。黎臻心里冷笑,活该。吕公公此时上前,给朱晟泽又加了一层披风,“夜里风大,皇上,咱们赶紧回去。”朱晟泽吸了吸鼻水,被风一吹,眼睛觉得难受,又想流泪了。“皇上,您不要紧?”黎臻关心的问。“朕没事。”黎臻主动道:“如果皇上没事,请准许微臣告退……”朱晟泽知道黎臻的意思,不禁更难过了,“朕知道,你要回去陪宋映白……去,跟他说……他哥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,朕会考虑慎重审理此案的。”“谢陛下。”黎臻强笑道:“虽然裴怀珹不在了,但是有皇上这份心,他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。”“去……”朱晟泽无力的摆摆手,他则在侍从的搀扶下,踏上了回宫的马车。黎臻站在寒风中,看着马车渐渐远去,嘴角勾了勾,折返回了诏狱。“裴怀珹死了?”曹祥听到这个消息,内心唯有惊愕,但很快反应过来,“他是真死了吗?”“不知道,皇上让把尸首还给宋映白,咱们东厂的人根本碰不到。”番子禀告道:“不过,咱们在诏狱安插的人说,下午皇上过去跟裴怀珹大吵了一架,皇上说绝不会救他,然后裴怀珹晚上就自缢了。”这么说倒有可能是真的死了,裴怀珹自觉获释无望,自杀身亡。不过,就算他是假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裴怀珹不再是镇抚,宋映白又被皇上排斥,以后蹦跶不出什么花样了。“常良渚那里,你们盯紧了,有风吹草动便告诉我。”等番子下去,伍知英低声问道:“督公,不如除掉常良渚。”“现在还不行,他现在死了,他的家人就会知道是我的做,不会善罢甘休,再说常良渚那个老狐狸肯定怕我干掉他,必然有后招。先等等,等个一年半载再动手。”伍知英默默点头,“还是督公您高啊。这样一来,您一下子少了许多敌人。”曹祥得意的一笑。朱晟泽大病了一场,足足有半个月卧床不起,人又瘦了一圈。裴怀珹的死就像一根刺,牢牢的刺进了心里,每每想起,便难过的不能自已。他甚至觉得,当初裴怀珹就算别有用心的接近他也不错,至少人还活着。如果他那天见到他的时候,给他一个承诺,说不会取他的性命,放他自由,人或许就不会死了。是他的错么?太医刚走,吕公公就进来了,“皇上,黎同知求见。”朱晟泽最近看谁都厌恶,就黎臻还顺眼点,但现在也不想见,“他有什么事要禀报?”“他说已经把裴怀珹的骨灰给了宋映白,而他想陪宋映白回裴怀珹的老家安葬他。”朱晟泽明白,所谓的老家是指他们兄弟真正的故乡,“让他们去。”“是。”看到吕公公要走,朱晟泽又将人给叫了回来,补了一句,“裴怀珹的位子,等宋映白回来,就让他坐。你一会就派人告诉他,这样的话,这一路,他们兄弟都会好受一点。”“您是说让宋映白做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?”吕公公愕然,但看皇上的表情不容置喙,忙道了声:“是。”“还有,朕打算重建西厂……”黎臻不在,东厂又靠不住,逼得他不得不动重建西厂的念头,“朕会给你一个名单,由这些人负责西厂。”“……是。”开始有锦衣卫,又来有东厂,之后又有西厂,但不管是什么,都是皇帝的工具。几日后,朱晟泽得到禀告,说黎臻和宋映白带着裴怀珹的骨灰坛子离开了京城。当夜,朱晟泽彻夜未眠。西厂的筹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,一个月后初见端倪,人手相继到位,这些人与锦衣卫和东厂都没关系,是完全独立的。而西厂建立不久,就立了一个大功:他们发现本该死了的首辅竟然还活着!只是换了个姓名和身份而已,但确定是本人无误。“什么?”朱晟泽惊得语无伦次,“说、清楚,你马上给朕说清楚把话。”“小的接到线报说在江西看到了常良渚,派认得常良渚的人过去辨认,他改名换姓,打扮也做了修改,不过,可以确定是他无误。而且常良渚的妻子也到了江西安家,事情不可能那么凑巧。”就算有误也没关系!“把他给朕抓来,要活的,如果他死了,朕就活剐了你。”不,朱晟泽现在就恨不得活剐了常良渚。他被那个狡猾的首辅耍了,把他当做傻子一般戏弄了。常良渚诈死陷害裴怀珹,而裴怀珹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被逼自尽。原来这就是常良渚的整套计划。朱晟泽自从出生以来还没尝过这样滋味,痛苦懊悔恼怒,他只觉得喉头一甜,哇的一下呕出一口血来。“皇上,皇上……”周围的人慌了手脚,讨帕子的讨帕子,顺背的顺背。朱晟泽推开众人,一改平日的从容,眼中满是凶光。常良渚之所以能够成功,靠他一个人绝对完成不了,肯定有他家人和东厂的帮忙。这些人既然敢犯欺君之罪就要承受下场的觉悟。“把常家所有人还有曹祥统统给朕抓起来!一个都不能饶!”严酷的寒冬过去了,随着往南走,气候越发暖和。在路边一个茶摊,宋映白将骨灰坛子放到一旁,端起一碗茶正要喝,就被旁边的黎臻拦住,“媳妇多烫啊,我给你吹吹。”宋映白一抿嘴,笑道:“不觉得烫。”“我觉得烫,要不然你给我这碗吹一吹?”宋映白一挑眉,微微低头,给黎臻吹了吹茶碗。黎臻满面笑容的道:“不出意外,这会皇上震怒,已经把常良渚抓回来了。而当初咬定常良渚确实死了的东厂诸人,也该被清算了。从常良渚假死的那刻起,我就派人跟着他,他的行踪一直在我的掌握中。只是拆穿他没死这件事不能由咱们锦衣卫的人办,所以我就借口陪你护送裴华成的骨灰,离开了京城。皇上已经不信任东厂,况且他早有建立西厂的念头,这正是个契机。西厂刚刚建立,急于立功,只要派人透露给他们一点消息,他们就会顺着线索找到常良渚的藏身地点。”“所以咱们离开京城,一是让皇上建立西厂,二来是避嫌?”黎臻道:“没错,拆穿常良渚还活在世上这件事不能由锦衣卫的人做,更不能由我做,那样太刻意,现在由西厂拆穿,是合适的。”宋映白不得不佩服,“你连这个都算计到了?在整个计划中,你不仅知道我哥会怎么做,还知道东厂的人会怎么做,甚至能料到皇帝的反应?”黎臻喝了一口茶,笑道:“你哥一开始想服用假死药嫁祸常良渚,其实这个计划不是不行,只是差了些火候,而且也不能把东厂的人都拖下水除掉。否则就算他诈死成功,而你留在京城,东厂的曹祥还是会找你麻烦,远不如现在一箭双雕。”“是一箭三雕,皇上认为是他逼死了我哥,对我有补偿心理,升了我做镇抚。”宋映白道。黎臻告诉他,让他把哥哥找到的曼陀罗花粉要过来,撒一些在装长命锁的密格引东厂的人上当。东厂的姜档头被曹祥压制,又咽不下被他宋映白三番四次羞辱的气,肯定会来偷窥他的把柄。只要他们发现了曼陀罗花粉,依东厂多疑的性格,一定会想到裴怀珹的计划。曹祥跟裴怀珹有过节,必然想借用提前看穿了裴怀珹计划这点,将他一军。曹祥便会劝常良渚假死,反嫁祸裴怀珹。自此走上了黎臻的计划。当然,他故意到皇帝面前哭诉求情,也是计划的一环,为的就是让皇上意识到受骗进而发怒,然后去监狱找裴怀珹对峙。一旦对峙,难免引发口角,这就为哥哥绝望自尽埋下了伏笔。黎臻笑道:“你夫君厉害。”宋映白还是有点担心,“其实你这计划有点冒险,毕竟涉及到两个重要人物之死,有一个穿帮就满盘皆输。”“我有自信不会。皇上这个人很多疑,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,周围的人告诉他的,他都会怀疑,本质上不相信任何人。所以要他相信什么,就得让他亲眼看到。整个事件最关键的是两点,分别是两个死亡,第一首辅的,第二你哥裴怀珹的。首辅的死,常良渚的家人,觉得首辅诈死,可以把命保住,转手坑了裴怀珹,说不定洋洋自得自家的老狐狸高人一等。而东厂的人,一口咬定那就是首辅,因为之前裴怀珹的所作所为,他们早看他不爽的,有落井下石的机会,绝对不会说出真相。常良渚家属和东厂为了陷害裴怀珹,肯定一口咬定那就是常良渚,为的就是让裴怀珹把苦果咽下去。甚至还会阻止咱们拆穿常良渚是假死,他们越是确定,等皇上发现常良渚是假死的时候,清算起来就越狠。这其实是一个坑,只是当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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