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合肥无事,只是攻城多日,一直未能破城,主公命我来张公帐下请一人,前去合肥助主公一臂之力。”步骘说着,看了看站在一旁忙着倒茶水的张奋。
“文敬?”张昭有些疑惑地说道。
“正是。我军因缺少应手的战具,攻城伤亡较大,每次攻上城头的人又太少,无法扩大战果。主公这才想要多造战具。这才……”步骘惴惴不安的看着张昭。又看了一眼一脸惊喜跃跃欲试地张奋。
张昭一下子沉下了脸,他不好当面说步骘,却对张奋说道:“你高兴什么?不能以道德文章立世,却以些许小技为人所知,岂是什么好事。再说了,你年纪轻轻,正是读书的好时光。怎么天天想着军旅之事?”张奋一听说步骘是孙权派来专门请自己去造攻城器具的。就知道步骘肯定在孙权面前提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攻城大车,一想到从此可以脱离伯父身边的文牍。不用再听伯父的唠叼,心花怒放,恨不得立刻起程赶去合肥。这时听到张昭这半是责备他,半是责备步骘的话,不由得顺嘴应道:
“伯父,我已经二十了,不算小了。春秋上说鲁汪还是小儿就执戟为国而战,圣人也夸赞他呢,齐子奇十八岁治阿,比我还小两岁呢。”
“你……”张昭一时语塞,有些恼怒地看了兴奋地张奋一眼,再看看面带微笑的步骘,知道事情不可挽回,也不好再说。步骘一见他应了,生怕夜长梦多,鼓动着张奋立刻起程。张奋也是如此想法,推说合肥战事要紧,早到一刻好一刻,竟半夜就要起身。张昭虽然不愿,可见外面月色正明,这当涂到合肥一路都在已军的控制之中,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,既然他们要走,便也不再拦他们。仔细叮嘱了张奋几句,就安排他们出了大营。
张奋骑在马上,摸着身上张昭亲手给他披上的全新皮甲开心不已,又为伯父对他的关心感到惭愧。他只顾去合肥立功,走的时候竟忘了关照伯父注意身体,不免有些失礼。不过在步骘的劝说下,他将这一丝愧意压到了心底,只等着升官进爵来报答伯父。
一行数十人沿着官道一路奔驰了近一个时辰,中途停下来休息时,一个士卒有些内急,走到路边去解手,他刚解开了裤子,然后觉得脚下一动,他低头一看,却见一篷刀光暴起,一只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嘴,一柄短刀在他的脖子上一划而过,他憋在口中的惊叫立刻变成一串气泡,随着颈边地鲜血喷了出来。一个跟过来地同伴见地上突然暴出一个人影,大惊失色,突口叫了一声,惊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。
随着叫声,又有几条人影从草木山石后面窜了出来,领头的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从那个惊叫的江东士卒身边一惊而过,反手一刀劈在他的后脖上,一刀枭,那个江东士卒地头颅被腔中地鲜血冲得跳起,而那个大汉却连头都没有回,跟着象一头猛虎一般冲着惊立起来的张奋等人冲了过去。
“有敌人!”张奋一声大叫,抽出腰间地长刀就迎了上去。和那个大汉迎面相对,互砍一刀,张奋敌不过那个大汉,双臂麻,被推得连连后退,跟着脖子上就挨了一掌,晕了过去。
措手不及的步骘大惊,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翻身上马,落荒而去,而剩下的几十个侍卫舍命拦在那几个人影跟前,乱刀砍下。那领头的大汉身如鬼魅,手中长刀如勾魂一般,几闪之间,就砍翻了面前的几个侍卫,猛力朝着纵马而去的步骘甩出了手中的长刀。
步骘身边地一名侍卫听得耳后的风声。回头一看,来不及举刀,大叫一声就扑在步骘身后,长刀透体而过。带着他向前冲了两步,倒地身亡。那个大汉飞步赶来,却赶不上步骘的战马,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步骘在几个侍卫地护卫下朝合肥方向去了。
“可惜……”那个大汉叹惜了一声:“又得被公子骂了。”
“典都尉,你抓住个活口,公子应该会奖赏你才对吧。”很快击杀了阻挡的几十个江东士卒的人影转了过来,其中一个接着这个大汉的话说笑道。
曹冲看着眼前这个被捆得象粽子一般。却依然满脸不服的年轻人不禁笑了。他伸出手在张奋崭新的皮甲上摸了一下笑道:“这位衣甲鲜明的公子是何方人氏啊?能不能报个名?”
“你是谁?”张奋厌恶地让了让。不愿意让曹冲摸他地新甲,这可是第一次穿的呢。他只是有些奇怪,这当涂已经被困了大半个月了,怎么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军营,看样子人数还不少,从营帐的数目来看,只怕不仅一千人,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,他看到了成群的战马。要知道江东战马极少,一个将军手上能有一百匹马就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了。这一看就是几百匹战马。而且都是很少能见到的高头大马。实在让他觉得很震惊。
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谁?带着上千的骑兵?他就是神经再大条,也知道绝对不是江东的人了。
他地话音未落,腿弯处就挨了一脚,将他踢得跪倒在地,两个膝盖磕得生疼,接着一个粗哑地声音喝道:“我家公子问你话,你居然敢不回答?”
张奋大怒。挣扎着要站起来。拼命的扭过头想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踹他。可惜他身子刚一动,两个肩膀就被人摁住了。象是被两把铁钳夹住一样,任他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分毫。他恼怒的咬紧牙关,恨恨的瞪着曹冲,一言不。
“还蛮有个性。”曹冲捏了捏鼻子笑道:“他们从哪个方向来?”
生擒张奋的典满连忙应道:“回公子,他们从当涂方向来,可能是向合肥去。我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攻城大车?”
“你们也太猖狂了,这当涂还没有攻下,这合肥还是我们的地盘,居然敢大半夜的赶路?”曹冲笑了一声,手一挥,一个虎士上前在张奋身上收了一下,将张奋地腰牌搜了出来,恭敬地递琶曹冲的面前。曹冲瞟了一眼,抬起眼对张奋笑道:“张奋张文敬,跟张子布可有关系?一个文书怎么也穿上皮甲了,还是崭新地,第一次穿吧,这么金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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