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叙干笑了两声,嗫嚅道:“将军真是说笑了,我那侄儿去车骑将军行营干什么,他才十五岁,虽然读了两天书,却什么也不会做,怎么能进人才济济的车骑将军府。(提供最新章节>”
马直起了腰,扬起了下巴,双手搁在如鸟翼一般张开的膝盖上,油腻腻的短刀在右手中摇晃着,他用鼻孔对着姜叙,极其无礼的笑道:“伯奕,你侄儿在车骑将军府做什么,还用我说吗,你真当我是傻瓜?历城是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,就凭着曹军万把人来打你就向我求援了?我当年带着两三万人从此经过了多少次,你也没有丝毫惧色啊。伯奕,你太小看我了。”
姜叙也不说话了,他嘿嘿笑了几声,不置一词,将刀尖上的羊腿肉咬进嘴里,然后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站起身来笑道:“既然将军都已经知道了,那就不用说太多了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说完,将双手负在身后迈步走向帐门,旁边站着的几个亲卫走上前去就要捆他,马摆了摆手斥退了亲卫,站起身来走到姜叙面前,逼视着他说道:“伯奕,我敬你是条汉子,也能体谅你的做法,你又何必逼我杀了你呢?何不归顺于我,一起击杀了曹军,我让你做武都太守,如何?”
姜叙沉默了片刻,苦笑了一声:“将军,叙一时有些无所适从,还请将军给我一点时间,好让我权衡一下,明日再给将军答复,不知可否?”
马盯着他看了一会,咧嘴笑了:“那就委屈伯奕一夜了。”说完挥挥手,几个亲卫上前解下了姜叙腰间的武器、印信,拥着他到旁边去了。他带来的几个亲卫一见大急,抽出刀就要动手。姜叙喝住了他们,命令他们放下武器。那些亲卫不敢违抗命令,只得弃刀,看着姜叙被人带走。
马又回头坐下喝了一阵酒。伸手招过一员偏将吩咐道:“你带着姜叙的印信,领着他带来的人马。\连夜去取了历城,将他的家人全部收押了。”
偏将应了一声,领命而去。
姜叙在旁边的营帐里想了大半夜,思绪起伏,无法入睡,直到寅卯之交才迷迷糊糊的睡着。刚睡着不到片刻。他就听到旁边有几声轻微地脚步声。接着听到几声极其压抑的叫声,跟着帐门被人掀开。他地那几个亲卫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姜叙焦急的看着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地亲卫。那个亲卫抹了把脸上的血,手脚麻利地割断了姜叙身上的绳索。急急的说道:“大人快走,马上天就亮了。那几个人的尸体很快就会被人现,我们的时间不多。”姜叙也不多问,这个亲卫是郝昭派给他的,叫朱环,平时地联系也一直由他负责,此人做事十分冷静周密,姜叙一直很喜欢他,只是没想到他这么骁勇,居然击杀了看守他们地士卒,带着人逃出来了。姜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正在愁怎么出去,朱环将一套马营中将士地服饰塞到姜叙的手中,姜叙一看恍然大悟,立刻换上了衣服,与此同时,他那几个亲卫也换上了衣服。
朱环倾听了一下外面地声音,然后大模大样的带着姜叙等人出了帐,操起一根长矛,扮作巡夜地士兵走在最前面。他们很快接近了营门,营门口的士卒看到有人接近,立刻叫道:“口令!”
领头的朱环随口含糊的应了一声,那士卒没有听清,又追问一句:“口令!”
说话之间,朱环已经靠近了他,说时迟那时快,他猛然上前一步,手中的长矛从那个迎上来的士卒脖子之间一掠而过,随即脱手飞出,瞬间飞过十来步的距离,狠狠的扎进了营门楼上那个靠近战鼓的士卒胸膛,接着他象一只豹子一样猛扑上前,一柄短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中,转眼之间割断了几个还有些愣的士卒的咽喉,当他停下来的时候,人已经站在了营门前。\
“快走!”朱环一边低声喝道,一边打开了营门,同时甩出了手中的短刀,将冲过来的一个士卒刺倒。被他迅猛快捷的身手给惊住的姜叙被身边的亲卫推了一把,这才醒过神来,随即在几个亲卫的护卫下冲过营门,飞快的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之中。
震天的鼓响随即在他们身后响起。很快,一队骑士冲出了营门,向历城方向急驰而去。
“大人快走,我们走山路,骑兵上不了山。”朱环领着姜叙一边在山中奔跑,一边说道:“我对此道路不熟,还请将军的人带路。”
姜叙一边跑着,一边说道:“好,你跟着我就是,这里我熟。”
太阳爬上了祁山的山尖的时候,奔跑了一个多时辰的姜叙等人赶到了历城脚下,看到城头飞舞的马字战旗,姜叙长叹一声,颓然坐在大石上。马的反应很快,他知道姜叙等人不敢走便捷的山道,他已经派人抢先进了城,姜叙现在进城去也是死路一条。
“将军,要不先去我军大营吧。”朱环看了一眼城头,建议道。姜叙低着头沉默了好半晌,这才说道:“也只得如此了。”他随即招过几个亲卫,吩咐了几句,亲卫们分头而去。
郝昭见到姜叙的时候,很是吃了一惊,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,把情绪有些低落的姜叙迎进大帐,两人静静的坐了片刻,郝昭说道:“将军,你的家人……”
姜叙苦笑的抬起手阻住了郝昭:“不瞒将军,我本不想起兵的,是老母以忠义教我,我才行此事。如今老母被马困住,生死未卜,我如果回城去,老母纵使不死,也会被我气死,如果她已经死了。\那我焉能与杀母仇人共事?我如今没有退路了。我已经让人去召那几位志同道合的义士,一两日之间就能到达。到时候与此贼决一死战便是。”
郝昭点头: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就不要犹豫了,此地不可久留。马既然得了历城。他必然会留下人马镇守历城,然后自己赶回冀城。我们在此无益,不如到祁山去阻他,如果能延迟他一两日,也能配合将军大人一些。”
姜叙无可无不可,他立刻点头跟着郝昭行动,在半路上。他们先是接到了曹冲快马送来的消息。告诫他们马带着大军去了历城,要他们小心。姜叙和郝昭看着这道命令。苦笑无语。随即有人从历城逃了出来,告诉姜叙一个噩耗。他的老母因为痛骂马。拒绝为马招降姜叙,已经被马杀了。而他的家人也无一活口,全部遇难。
姜叙长嚎一声,昏蹶在地。郝昭紧急抢救了半天,总算把他抢救了过来,姜叙失声痛哭了一整夜,昏过去好几次,到最后哭得嗓子都哑了,叫一声吐一口血,两眼也是血红血红的。随后赶到的几路人马听到这个消息,也是悲痛不已,看着痛不欲生地姜叙,苦劝不已。郝昭不忍,打算让姜叙先休息一下,姜叙却坚持不允,誓不杀马誓不为人,随即与郝昭一起急行军赶往祁山。
没想到到了祁山他们却扑了个空。马已经带着大军在一天前已经通过了祁山。郝昭很奇怪,他立刻派出大量的斥候,四处打探马地行踪。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让郝昭大为震惊,马没有回冀城,而是从祁山向东,沿着冢山向东北走去,看样子是去了上。
郝昭立刻感觉到了异常,马敢于轻骑袭击上,显然在上有可趁之机。\曹冲就在上,郝昭虽然不知道上的近况,却知道最近有几路大军都不在上,曹冲地身边并没有多少人马。他立刻急了,和姜叙等人一商量,决定先放着历城不管,随后追去解上之围。他们现在虽然只有五千多人,可是总比没有好,至少要让马担心一下身后,在攻城的时候不敢全力以赴。当然了,这些有一个前提,那就是他们能在马破城之前赶到上城下。
姜叙一心只想杀了马报仇,根本没其他心思,就算郝昭现在要回历城他也不会同意,两人一拍即合,不再掩藏开路,奋力急追。郝昭觉得马地行动很诡秘,联系到他知道姜维在上的消息,他敏感的意识到曹冲的身边出了问题,立刻派快马不分昼夜的赶往上,提醒曹冲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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